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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上 - 172 / 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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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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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2頁

朗讀:

每歲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圓丘,以景帝配。其壇在京城明德門外道東二里。壇制四成,各高八尺一寸,下成廣二十丈,再成廣十五丈,三成廣十丈,四成廣五丈。每祀則天上帝及配帝設位於平座,藉用藁秸,器用陶匏。五方上帝、日月、內官、中官、外官及眾星,並皆從祀。其五方帝及日月七座,在壇之第二等;內五星已下官五十五座,在壇之第三等;二十八宿已下中官一百三十五座,在壇之第四等;外官百十二座,在壇下外壝之內;眾星三百六十座,在外壝之外。其牲,上帝及配帝用蒼犢二,五方帝及日月用方色犢各一,內官已下加羊豕各九。夏至,祭皇地祗于方丘,亦以景帝配。其壇在宮城之北十四里。壇制再成,下成方十丈,上成五丈。每祀則地祇及配帝設位於壇上,神州及五嶽、四鎮、四瀆、四海、五方、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並皆從祀。神州在壇之第二等。五嶽已下三十七座,在壇下外壝之內。丘陵等三十座,在壝外。其牲,地祗及配帝用犢二,神州用黝犢一,岳鎮已下加羊豕各五。

孟春辛日,祈谷,祀感帝于南郊,元帝配,牲用蒼犢二。孟夏之月,雩祀昊天上帝于圓丘,景帝配,牲用蒼犢二。五方上帝、五人帝、五官並從祀,用方色犢十。季秋,祀五方上帝于明堂,元帝配,牲用蒼犢二。五人帝、五官並從祀,用方色犢十。孟冬,祭神州于北郊,景帝配,牲用黝犢二。


  

貞觀初,詔奉高祖配圓丘及明堂北郊之祀,元帝專配感帝,自余悉依武德。永徽二年,又奉太宗配祀于明堂,有司遂以高祖配五天帝,太宗配五人帝。

顯慶元年,太尉長孫無忌與禮官等奏議曰:

臣等謹尋方冊,歷考前規,宗祀明堂,必配天帝,而伏羲五代,本配五郊,預入有堂,自緣從祀。今以太宗作配,理有示安。伏見永徽二年七月,詔建明堂,伏惟陛下天縱聖德,追奉太宗,已遵嚴配。時高祖先在明堂,禮司致惑,竟未遷祀,率意定儀,遂便著令。乃以太宗皇帝降配五人帝,雖復亦在明堂,不得對越天帝,深乖明詔之意,又與先典不同。

謹案《孝經》云:「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昔者周公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伏惟詔意,義在於斯。今所司行令殊為失旨。又尋漢、魏、晉、宋歷代禮儀,並無父子同配明堂之義。唯《祭法》云:“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鄭玄註云:「禘、郊、祖、宗,謂祭祀以配食也。禘謂祭昊天于圓丘,郊謂祭上帝于南郊,祖、宗謂祭五帝、五神于明堂也。」尋鄭此注,乃以祖、宗合為一祭,又以文、武共在明堂,連衽配祀,良為謬矣。故王肅駁曰:「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祖、宗自是不毀之名,非謂配食于明堂者也。審如鄭義,則《孝經》當言祖祀文王于明堂,不得言宗祀也。凡宗者,尊也。周人既祖其廟,又尊其祀,孰謂祖于明堂者乎?」鄭引《孝經》以解《祭法》,而不曉周公本意,殊非仲尼之義旨也。又解「宗武王」云:「配勾芒之類,是謂五神,位在堂下。」武王降位,失君敘矣。

又案《六韜》曰:「武王伐紂,雪深丈餘,五車二馬,行無轍跡,詣營求謁。武王怪而問焉,太公對曰:『此必五方之神,來受事耳。』遂以其名召入,各以其職命焉。既而克殷,風調雨順。」豈有生來受職,歿同配之,降尊敵卑,理不然矣。故《春秋外傳》曰:「禘、郊、祖、宗、報五者,國之典祀也。」《傳》言五者,故知各是一事,非謂祖、宗合祀于明堂也。

臣謹上考殷、周,下洎貞觀,並無一代兩帝同配于明堂。南齊蕭氏以武、明昆季並于明堂配食,事乃不經,未足援據。又檢武德時令,以元皇帝配于明堂,兼配感帝。至貞觀初緣情革禮,奉祀高祖配于明堂,奉遷世祖專配感帝。此即聖朝故事已有遞遷之典,取法宗廟,古之制焉。伏惟太祖景皇帝構室有周,建絶代之丕業;啟祚汾、晉,創歷聖之洪基。德邁發生,道符立極。又世祖元皇帝潛鱗韞慶,屈道事周,導浚發之靈源,肇光宅之垂裕。稱祖清廟,萬代不遷。請停配祀,以符古義。伏惟高祖太武皇帝躬受天命,奄有神州,創製改物,體元居正,為國始祖,抑有舊章。昔者炎漢高帝,當涂太祖,皆以受命,例並配天。請遵故實,奉祀高祖于圓丘,以配昊天上帝。伏惟太宗文皇帝道格上元,功清下瀆,拯率土之塗炭,協大造於生靈,請準詔書,宗祀于明堂,以配上帝。又請依武德故事,兼配感帝作主。斯乃二祖德隆,永不遷廟;兩聖功大,各得配天。遠協《孝經》,近申詔意。


  
二年七月,禮部尚書許敬宗與禮官等又奏議:

據祠令及新禮,並用鄭玄六天之議,圓丘祀昊天上帝,南郊祭太微感帝,明堂祭太微五帝。謹按鄭玄此義,唯據緯書,所說六天,皆謂星象,而昊天上帝,不屬穹蒼。故注《月令》及《周官》,皆謂圓丘所祭昊天下帝為北辰星曜魄寶。又說《孝經》「郊祀后稷以配天」及明堂嚴父配天,皆為太微五帝。考其所說,舛謬特深。按《周易》云:「日月麗于天,百穀草木麗于地。」又云:「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足明辰象非天,草木非地。《毛詩傳》云:「元氣昊大,則稱昊天。遠視蒼蒼,則稱蒼天。」此則蒼昊為體,不入星辰之例。且天地各一,是曰兩儀。天尚無二,焉得有六?是以王肅群儒,咸駁此義。又檢太史《圓丘圖》,昊天上帝座外,別有北辰座,與鄭義不同。得太史令李淳風等狀,昊天上帝圖位自在壇上,北辰自在第二等,與北斗並列,為星官內座之首,不同鄭玄據緯書所說。此乃羲和所掌,觀象製圖,推步有征,相沿不謬。

又按《史記天官書》等,太微宮有五帝者,自是五精之神,五星所奉。以其是人主之象,故況之曰帝。亦如房心為天王之象,豈是天乎!《周禮》云:「兆五帝于四郊。」又云:「祀五帝則掌百官之誓戒。」惟稱五帝,皆不言天。此自太微之神,本非穹昊之祭。又《孝經》惟雲「郊祀后稷」,無別祀圓丘之文。王肅等以為郊即圓丘,圓丘即郊,猶王城、京師,異名同實。符合經典,其義甚明。而今從鄭說,分為兩祭,圓丘之外,別有南郊,違棄正經,理深未允。且檢吏部式,惟有南郊陪位,更不別載圓丘。式文既遵王肅,祠令仍行鄭義,令、式相乖,理宜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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