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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策 - 66 /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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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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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秦自齊獻書於燕王曰:「臣之行也,固知將有口事,故獻禦書而行,曰:『臣貴于齊,燕大夫將不信臣;臣賤,將輕臣;臣用,將多望于臣;齊有不善,將歸罪于臣;天下不攻齊,將曰善為齊謀;天下攻齊,將與齊兼鄮臣。臣之所處重卵也。』王謂臣曰:“吾必不聽眾口與讒言,吾信汝也,猶剗者也。上可以得用於齊,次可以得信,下苟無死,女無不為也,以女自倍,可也;與之言曰“去燕之齊」可也,期于成事而已。’

“臣受令以任齊,及五年。齊數出兵,未嘗謀燕。齊、趙之交,一合一離,燕不與齊謀趙,則與趙謀齊。齊之信燕也,至于虛北埊行其兵。今王信田伐與參去疾之言,且攻齊,使齊大駴而不言燕。


  

「今王又使慶令臣曰:『吾欲用所善。』王苟欲用之,則臣請為王事之。王欲醳臣,剸任所善,則臣請歸醳事。臣苟得見,則盈願。」

  六 陳翠合齊燕

陳翠合齊、燕,將令燕王之弟為質于齊,燕王許諾。太后聞之大怒曰:「陳公不能為人之國,亦則已矣,焉有離人子母者,老婦欲得志焉。」 

陳翠欲見太后,王曰:「太后方怒子,子其待之。」陳翠曰:「無害也。」遂人見太后曰:「何臞也?」太后曰:「賴得先王雁、鶩之餘食,不宜臞。臞者,憂公子之且為質于齊也。」陳翠曰:「人主之愛子也,不如布衣之甚也。非徒不愛子也,又不愛丈夫子獨甚。」太后曰:「何也?」對曰:「太后嫁女諸侯,奉以千金,賫埊百里,以為人之終也。今王願封公子,百官持職,群臣效忠,曰:『公子無功,不當封。』今王之以公子為質也,且以為公子功而封之也。太后弗聽,臣是以知人主之不愛丈夫子獨甚也。且太后與王幸而在,故公子貴;太后千秋之後,王棄國家,而太子即位,公子賤于布衣。故非及太后于王封公子,則公子終身不封矣!」

太后曰:「老婦不知長者之計。」乃命公子束車製衣為行具。

  七 燕昭王且與天下伐齊

燕昭王且與天下伐齊,而有齊人仕于燕者,昭王召而謂之曰:「寡人且與天下伐齊,旦暮出令矣。子必爭之,爭之而不聽,子因去而之齊。寡人有時復合和也,且以因子而事齊。」當此之時也,燕、齊不兩立,然而常獨欲有復收之之志若此也。

  八 燕饑趙將伐之

燕饑,趙將伐之。楚使將軍之燕,過魏,見趙恢。趙恢曰:「使除患無至,易於救患。伍子胥、宮之奇不用,燭之武、張孟談受大賞。是故謀者皆從事于除患之道,而先使除患無至者。今予以百金送公也,不如以言。公聽吾言而說趙王曰:『昔者吳伐齊,為其饑也,伐齊未必勝也,而弱越乘其弊以霸。今王之伐燕也,亦為其饑也,伐之未必勝,而強秦將以兵承王之西,是使弱趙居強吳之處,而使強秦處弱越之所以霸也。願王之熟計之也。』」

使者乃以說趙王,趙王大說,乃止。燕昭王聞之,乃封之以地。

  九 昌國君樂毅為燕昭王合五國之兵而攻齊

昌固君樂毅為燕昭王合五國之兵而攻齊,下七十餘城,盡郡縣之以屬燕。三城未下,而燕昭王死。惠王即位,用齊人反間,疑樂毅,而使騎劫代之將。樂毅奔赴趙,趙封以為望諸君。齊田單欺詐騎劫,卒敗燕軍,復收七十城以復齊。燕王悔,懼趙用樂毅,承燕之弊以伐燕。燕王乃使人讓樂毅,且謝之曰:「先王舉國而委將軍,將軍為燕破齊,報先王之讎,天下莫不振動,寡人豈敢一日而忘將軍之功哉!會先王棄群臣,寡人新即位,左右誤寡人。寡人之使騎劫代將軍者,為將軍久暴露于外,故召將軍且休計事。將軍過聽,以與寡人有郄,遂捐燕而歸趙。將軍自為計則可矣,而亦何以報先王之所以遇將軍之意乎?」

望諸君乃使人獻書報燕王曰:“臣不佞,不能奉承先王之教,以順左右之心,恐抵斧質之罪,以傷先王之明,而又害于足下之義,故遁逃奔趙。自負以不肖之罪,故不敢為辭說。今王使使者數之罪,臣恐侍禦者之不察先王之所以畜幸臣之理,而又不白於臣之所以事先王之心,故敢以書對。


  
“臣聞賢聖之君,不以祿私其親,功多者授之;不以官隨其愛,能當之者處之。故察能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論行而結交者,立名之士也。臣以所學者觀之,先王之舉錯,有高世之心,故假節于魏王,而以身得察于燕。先王過舉,擢之乎賓客之中,而立之乎群臣之上,不謀于父兄,而使臣為亞卿。臣自以為奉令承教,可以幸無罪矣,故受命而不辭。

“先王命之曰:『我有積怨深怒于齊,不量輕弱,而欲以齊為事。』臣對曰:『夫齊,霸國之餘教也,而驟勝之遺事也,閒于兵甲,習于戰攻。王若欲攻之,則必舉天下而圖之。舉天下而圖之,莫徑于結趙矣。區又淮北、宋地,楚、魏之所同願也。趙若許約,楚、魏儘力,四國攻之,齊可大破也。』先王曰:『善。』臣乃口受令,具符節,南使臣于趙。顧反命,起兵隨而攻齊。以天之道,先王之靈,河北之地,隨先王舉而有之於濟上。濟上之軍,奉令擊齊,大勝之。輕卒鋭兵,長驅至齊。齊王逃遁走莒,僅以深免。珠玉財寶,車甲珍器,盡收入燕;大呂陳于也英,故鼎反于歷室,齊器設于寧台,薊丘之植,植于汶皇。自五伯以來,功未有及先王者也。先王以為愜其志,以臣為不頓命,故裂地而封之,使之得比乎小國諸侯。臣不佞,自以為奉令承教,可以幸無罪矣,故受命而弗辭。

“臣聞賢明之君,功立而不廢,故著于《春秋》;蚤知之士,名成而不毀,故稱于後世。若先王之報願雪恥,夷萬乘之強國,收八百歲之蓄積,及至棄群臣之日,余令詔後嗣之遺義,執政任事之臣,所以能循法令,順庶孽者,施及萌隷,皆可以教於後世。

“臣聞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終。昔者五子胥說聽乎闔閭,故吳王遠跡至于郢。夫差弗是也,賜之鴟夷而浮之江。故吳王夫差不悟先論之可以立功,故沉子胥而不悔。子胥不蚤見主之不同量,故入江而不改。夫免身全功,以明先王之跡者,臣之上計也。離毀辱之非,墮先王之名者,臣之所大恐也。臨不測之罪,以幸為利者,義之所不敢出也。

「臣聞古之君子,交絶不出惡聲;忠臣之去也,不潔其名。臣雖不佞,數奉教於君子矣。恐侍禦者之親左右之說,而不察疏遠之行也。故敢以書報,唯君之留意焉。」

  十 或獻書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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