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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策 - 56 /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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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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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儀為秦連橫說韓王曰:「韓地險惡,山居,五穀所生,非麥而豆;民之所食,大抵豆飯、藿羹;一歲不收,民不厭糟糠;地方不滿九百里,無二歲之所食。料大王之卒,悉之不過三十萬,而廝徒負養在其中矣,為除守徼、亭、障、塞,見卒不過二十萬而已矣。秦帶甲百餘萬,車千乘,騎萬匹,虎摯之士,跿跔科頭,貫頤奮戟者,至不可勝計也。秦馬之良,戎兵之眾,探前趹後,蹄間三尋者,不可稱數也。山東之卒,被甲冒冑以會戰,秦人捐甲徒裎以趨敵,左挈人頭,右挾生虜。夫秦卒之與山東之卒也,猶孟賁之與怯夫也,以重力相壓,猶烏獲之與嬰兒也。夫戰孟賁、烏獲之士,以攻不服之弱國,無以異於墮千鈞之重,集於鳥卵之上,必無幸用處。諸侯不料兵之弱,食之寡,而聽從人之甘言好辭,比周以相飾也,皆言曰:『聽吾計則可以強霸天下。』夫不顧社稷之長利,而聽須臾之說,詿誤人主者,無過于此者矣。大王不事秦,秦下甲據宜陽,斷絶韓之上地;東取成皋、滎陽,則鴻台之宮、桑林之苑,非王之有已。夫塞成皋,絶上地,則王之國分矣。先事秦則安矣,不事秦則危矣。夫造禍而求福,計淺而怨深,逆秦而順楚,雖欲無亡,不可得也。故為大王計,莫如事秦。秦之所欲,莫如弱楚。而能弱楚者莫如韓。非以韓能強於楚也,其地勢然也。今王西面而事秦以攻楚,為敝邑秦王必喜。夫攻楚而私其地,轉禍而說秦,計無便于此者也。是故秦王使使臣獻書大王御史,須以決事。」

韓曰:「客幸而教之,請比郡縣,築帝宮,祠春秋,稱東藩,效宜陽。」


  

  七 宣王謂摎留

宣王謂摎留曰:「吾欲兩用公仲、公叔,其可乎?」對曰:「不可。晉用六卿而國分,簡公用田成、監止而簡公弒,魏兩用犀首、張儀而西河之外亡。今王兩用之,其多力者,內樹其黨,其寡力者,籍外權。群臣或內樹其黨,以擅其主,或外為交,以裂其地,則王之國必危矣。」

  八 張儀謂齊王

張儀:「謂齊王曰:『王不如資韓朋,與之逐張儀于魏。魏因相犀首,因以齊、魏廢韓朋,而相公叔以伐秦。』公仲聞之,必不入于齊。據公于魏,是公無患。」

  九 楚昭相韓

楚昭相韓,秦且攻韓,韓廢昭。昭令人謂公叔曰:「不如貴昭以固楚,秦必曰楚、韓合矣。」

  十 秦攻陘

秦攻陘,韓使人馳南陽之地。秦已馳,又攻陘,韓因割南陽之地。秦受地,又攻陘。陳軫謂秦王曰:「國形不便故馳,交不親故割。今割矣交不親,馳矣而兵不止,臣恐山東之無以馳、割事王者矣。且王求百金于三川而不可得,求千金于韓,一旦而具。今王攻韓,是絶上交而固私府也,竊為王弗取也。」

  十一 五國約而攻秦  五國約而攻秦,楚王為從長,不能傷秦,兵不算而留于成皋。魏順謂市丘君曰:「五國罷,必攻市丘,以償兵費。君資臣,臣請為君止天下之攻市丘。」市丘君曰:「善。」固遣之。

魏順南見楚王曰:「王約五國而西伐秦,不能傷秦,天下且以是輕王而重秦,故王胡不卜交乎?」楚王曰:「奈何?」魏順曰:「天下罷,必攻市丘以償兵費。王令之勿攻市丘。五國重王,且聽王之言,而不攻市丘;不重王,且反王之言,而攻市丘。然則王之輕重明矣。」故楚王卜交而市丘存。

  十二 鄭強載八百金入秦

鄭強載八百金入秦,請以伐韓。泠向謂鄭強曰:「公以八百金請伐人之與國,秦必不聽公。公不如令秦王疑公叔。」鄭強曰:「何如?」曰:「公叔之攻楚也,以幾瑟之存焉,故言先楚也。今已令楚王奉幾瑟以車百乘居陽翟,令昭轉而與之處,旬有餘,彼已覺。而幾瑟,公叔之讎也;而昭,公叔之人也。秦王聞之,必疑公叔為楚也。」

  十三 鄭強之走張儀于秦

鄭強之走張儀于秦,曰儀之使者必之楚矣。故謂大宰曰:「公留儀之使者,強請西圖儀于秦。」故因而請秦王曰:「張儀使人致上庸之地,故使使臣再拜謁秦王。」秦王怒,張儀走。

  十四 宜陽之役

宜陽之役,楊達謂公孫顯曰:「請為公以五萬攻西周,得之,是以九鼎印甘茂也。不然,秦攻西周,天下惡之,其救韓必疾,則茂事敗矣。」   

  十五 秦圍宜陽

秦圍宜陽,游騰謂公仲曰:「公何不與趙藺、離石、祁,以質許地,則樓緩必敗矣。收韓、趙之兵以臨魏,樓鼻必敗矣。韓、趙為一,魏必倍秦,甘茂必敗矣。以成陽資翟強於齊,楚必敗之。須,秦必敗,秦失魏,宜陽必不拔矣。」


  
  十六 公仲以宜陽之故仇甘茂

公仲以宜陽之故仇甘茂。其後,秦歸武遂於韓,已而,秦王固疑甘茂之以武遂解于公仲也。

杜赫為公仲謂秦王曰:「朋也願因茂以事王。」秦王大怒于甘茂,故樗裡疾大說杜聊。

  十七 秦韓戰于濁澤

秦、韓戰于濁澤,韓氏急。公仲朋謂韓王曰:「與國不可恃。今秦之心欲伐楚,王不如因張儀為和于秦,賂之以一名都,與之伐楚。此以一易二之計也。」韓王曰:「善。」乃儆公仲之行,將西講于秦。

楚王聞之大恐,召陳軫而告之。陳軫曰:「秦欲伐我久矣,今又得韓之名都一而具甲,秦、韓並兵南鄉,此秦所以廟祠而求也。今已得之矣,楚國必伐用處。王聽臣,為之儆四境之內,選師言救韓,令戰車滿道路;發信臣,多其車,重其幣,使信王之救己也。韓為不能聽我,韓必德王也,必不為雁行以來。是秦、韓不和,兵雖至,楚國不大病矣。為能聽我,絶和于秦,秦必大怒,以厚怨于韓。韓得楚救,必輕秦。輕秦,其應秦必不敬。是我困秦、韓之兵,而免楚國之患也。」

楚王大說,乃儆四境之內選十,言救韓,發信臣,多其車,重其幣。謂韓王曰:「弊邑雖小,已悉起之矣。願大國遂肆意于秦,弊邑將以楚殉韓。」

韓王大說,乃止公仲。公仲曰:「不可,夫以實苦我者,秦也;以虛名救我者,楚也。恃適之虛名,輕絶強秦之敵,必為天下笑矣。且楚、韓非兄弟之國也,又非素約而謀伐秦矣。秦欲伐楚,楚因以起師言救韓,此必陳軫之謀也。且王以使人報于秦矣,今弗行,是欺秦也。夫輕強秦之禍,而信楚之謀臣,王必悔之矣。」韓王弗聽,遂絶和于秦。秦果大怒,興師與韓氏戰于那門,楚救不至,韓氏大敗。

韓氏之兵非削弱也,民非蒙愚也,兵為秦禽,智為楚笑者,過聽于陳軫,失計于韓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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