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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策 - 33 /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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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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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卿謂春申君曰:「臣聞之:『于安思危,危則慮安。』今楚王之春秋高矣,而君之封地不可不早定也。為君慮封者,莫如遠楚。秦孝公封商君,孝公死,而後不免殺之。秦惠王封冉子,惠王死,而後王奪之。公孫鞅功臣也,冉子親姻也。然而不免奪、死者,封近故也。太公望封于齊,邵公奭封于燕,為其遠王室矣。今燕之罪大而趙怒深,故君不如北兵以德趙,踐亂燕,以定身封,此百代之一時也。」

君曰:「所道攻燕,非齊則魏。魏、齊新怨楚,楚君雖欲攻燕,將何道哉?」對曰:「請令魏王可。」君曰:「何如?」對曰:「臣請到魏,而使所以信之。」


  

乃謂魏曰:「夫楚亦強大矣,天下無敵,乃且攻燕。」魏王曰:「鄉也,子云『天下無敵』;今也,子云『乃且攻燕』者,何也?」對曰:「今為馬多力,則有矣;若曰勝千鈞,則不然者,何也?夫千鈞非馬之任也。今謂楚強大,則有矣;若夫越趙、魏鬥兵于燕,則豈楚之任也哉?非楚之任,而楚為之,是敝楚也。敝楚強楚,其于王孰便也?」

 卷十八  趙策一

趙:嬴姓,其先造父為周穆王養馬,後賜父以趙城(今山西省趙城縣西南),由此為趙氏。至造父以下六世至奄父,奄父生叔代,叔代以下五世至趙夙,其孫趙衰事普獻公之子晉公子重耳。趙衰隨重耳逃亡十九年,重耳返國為晉文(前636年—前610年),趙衰任國政。趙衰卒,子趙盾嗣;盾卒,子朔嗣。朔子趙武于晉平公(前557年一前532年)十二年(前546年)為晉國正卿,趙武傳趙景叔,景叔傳趙鞅,即趙簡子(前518年—前458年),簡子傳趙襄子(前457年—前425年)。趙烈侯六年(前403年)周威烈王始命烈侯趙籍為侯。至趙武靈王(前325年—前299年)始稱王,至王遷,于秦始皇十九年(前228年)為秦所滅。其國土有今陝西省東北部,山西省中部,兼有河北省東南部,並有山東省西邊一角及河南省的北端。全境東北與東胡和燕國接界,東與中山及齊國接界,南與衛、魏、韓三國交錯接界,北與樓煩、林胡接界,西與韓、魏兩國交錯接界。國都原在晉陽(今山西省太原市),前425年趙獻侯遷都中牟(今河南省湯陰縣西),前386年趙敬侯遷到邯鄲(今河北省邯鄲市)。

  一 知伯從韓魏兵以攻趙

知伯從韓、魏兵以攻趙,圍晉陽而水之,城不沉者三板。郗疵謂知伯曰:「韓、魏之君必反矣。」知伯曰:「何以知之?」郗疵曰:「以其人事知之。夫從韓、魏之兵而攻趙,趙亡,難必及韓、魏矣。今約勝趙而三分其地。今城不沒者三板,臼、灶生蛙,人馬相食,城降有日,而韓、魏之君無喜志,而有憂色,是非反如何也?」

明日,知伯以告韓、魏之君曰:「郗疵言君之且反也。」韓、魏之君曰:「夫勝趙而三分其地,城今且將拔矣。夫二家雖愚,不棄美利於前,背信盟之約,而為危難不可成之事,其勢可見也。是疵為趙計矣,使君疑二主之心,而解于攻趙也。今君聽讒臣之言,而離二主之竭,為君惜之。」趨而出。郗疵謂知伯曰:「君又何以疵言告韓、魏之君為?」知伯曰:「子安知之?」對曰:「韓、魏之君視疵端而趨疾。」

郗疵知其言之不聽,請使于齊,知伯遣之。韓、魏之君果反矣。

  二 知伯帥趙韓魏而伐范中行氏

知伯帥趙、韓、魏、而伐范、中行氏,滅之。休數年,使人請地于韓。韓康子欲勿與,段規諫曰:「不可。夫知伯之為人也,好利而鷙復,來請地不與,必加兵于韓矣。君其與之。與之彼狃,又將請地於他國,他國不聽,必鄉之以兵;然則韓可以免于患難,而待事之變。」康子曰:「善。」使使者致萬家之邑一于知伯,知伯說。

又使人請地于魏,魏宣子欲勿與。趙葭諫曰:「彼請地于韓,韓與之;請地于魏,魏弗與,則是魏內自強,而外怒知伯也。然則其錯兵于魏必矣!不如與之。」宣子曰:「諾。」因使人致萬家之邑一于知伯,知伯說。


  

又使人之趙,請藺、皋狼之地,趙襄子弗與。知伯因陰結韓、魏,將以伐趙。趙襄子召張孟談而告之曰:「夫知伯之為人,陽親而陰疏,三使韓、魏,而寡人弗與焉,其移兵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張孟談曰:「夫董安於,簡主之才臣也,世治晉陽,而尹澤循之,其餘政教猶存,君其定居晉陽。」君曰:「諾。」

乃使延陵生將車騎先之晉陽,君因從之。至,行城郭,案府庫,視倉廩,召張孟談曰:「吾城郭之完,府庫足用,倉廩實矣,無矢奈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宮之垣,皆以秋蒿苦楚廧之,其高至丈餘,君發而用之。」於是發而試之,其堅則箘簬之勁不能過也。君曰:「矢足矣,吾銅少若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宮之室,皆以煉銅為柱質,請發而用之,則有餘銅矣。」君曰:「善。」號令以定,備守以具。三國之兵乘晉陽城,遂戰。三月不能拔,因舒軍而圍之,決晉水而灌之。

圍晉陽三年,城中巢居而處,懸釜而炊,財食將盡,士卒病羸。襄子謂張孟談曰:「糧食匱,城力盡,士大夫病,吾不能守矣,于以城下,何如?」張孟談曰:「臣聞之『亡不能存,危不能安,則無為貴知也』。君釋此計,勿復言也。臣請見韓、魏之君。」襄子曰:「諾。」

張孟談於是陰見韓、魏之君,曰:「臣聞『唇亡則齒寒』,今知伯帥二國之君伐趙,趙將亡矣,亡則二君為之次矣。」二君曰:「我知其然。夫知伯為人也,麁中而少親,我謀未遂而知,則其禍必至,為之奈何?」張孟談曰:「謀出二君之口,入臣之耳,人莫之知也。」二君即與張孟談陰約三軍,與之期日;夜遣張孟談入晉陽,以報襄子,襄子再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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