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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 296 / 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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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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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馮翊王潤,字子澤,神武第十四子也。幼時,神武稱曰:「此吾家千里駒也。」天保初封,歷位東北道行台右仆射、都督、定州刺史。潤美姿儀。年十四五,母鄭妃與之同寢,有穢雜之聲。及長,廉慎方雅,習于吏職。至于摘發隱偽,奸吏無所匿其情。開府王回洛,與六州大都督獨孤枝侵竊官田,受納賄賂,潤按舉其事。二人表言:王出送台使,登魏孝文舊壇,南望嘆息,不測其意。武成使元文遙就州宣敕曰:「馮翊王少小謹慎,在州不為非法,朕信之熟矣。登高遠望,人之常情,鼠輩欲輕相間構,曲生眉目。」於是回洛決鞭二百,獨孤枝決杖一百。尋為尚書令,領太子少師,歷司徒、太尉、大司馬、司州牧、太保、河南道行台、錄尚書,別封文成郡公,太師、太宰,復為定州刺史。薨,贈假黃鉞、左丞相。子茂德嗣。

漢陽敬懷王洽,字敬延,神武第十五子也。天保元年封,五年薨,年十三。乾明元年,贈太保、司空。無子,以任城王第二子建德為後。


  

論曰:趙郡王以跗萼之親,當顧命之重,安夫一德,固此貞必,踐畏途而不疑,履危機而莫懼,以其忠義,取斃凶匿。豈道光四海,不遇周成之明;將朝去三仁,終見殷墟之禍。不然,則邦國殄瘁,何若斯之速歟?清河屬經綸之期,青雲自致,出將入相,翊成鴻業。雖漢朝劉賈,魏室曹洪,俱未足諭其風烈,適足以彰文宣之失德焉。思好屬昏亂之機,歸彥因猜嫌之釁,咫尺鄴都,以速其禍,智小謀大,理則宜然。神武諸王,多有聲譽。永安以諫爭遇禍,固齊室之比干,彭城蒞人布政,乃與循良比跡,求之近古,未為易遇。上黨申威淮海,受辱牢阱,以英俠之氣,迫悲歌之思,欲食藜藿之羹,處茅茨之下,其可得乎!馮翊廉慎閒明,妄被讒匿,以武成陰忌之朝,而見免夫《角弓》之刺,已為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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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傳第四十 齊宗室諸王下

文襄諸子 文宣諸子 孝昭諸子 武成諸子 後主諸子

文襄六男:文敬元皇后生河間王孝琬;宋氏生河南王孝瑜;王氏生廣寧王孝珩;蘭陵王長恭不得母氏姓;陳氏生安德王延宗;燕氏生漁陽王紹信。

河南康獻王孝瑜,字正德,文襄長子也。初封河南郡公,齊受禪,進爵為王。歷位中書令、司州牧。初,孝瑜養于神武宮中,與武成同年相愛。將誅楊愔等,孝瑜預其謀。及武成即位,禮遇特隆。帝在晉陽手敕之曰:「吾飲汾清二杯,勸汝于鄴酌兩杯。」其親愛如此。

孝瑜容貌魁偉,精彩雄毅,謙慎寬厚,兼愛文學,讀書敏速,十行俱下,覆棋不失一道。初,文襄于鄴東起山池遊觀,時俗眩之,孝瑜遂於第作水堂龍舟,植幡槊于舟上,數集諸弟,宴射為樂。武成幸其第,見而悅之,故盛興後園之玩。於是貴賤慕斅,處處營造。

武成嘗使和士開與胡後對坐握槊,孝瑜諫曰:「皇后天下之母,不可與臣下接手。」帝深納之。後又言趙郡王父死非命,不可而親。由是睿及士開皆側目。士開密告其奢僭,睿又言山東唯聞河南王,不聞有陛下。帝由是忌之。爾硃禦女名摩女,本事太后,孝瑜先與之通,後因太子婚夜,孝瑜竊與之言。武成大怒,頓飲其酒三十七杯。體至肥大,腰帶十圍,使婁子彥載以出,鴆之於車。至西華門,煩熱躁悶,投水而絶。贈太尉、錄尚書事。子弘節嗣。

孝瑜母,魏吏部尚書宋弁孫也。本魏潁川王斌之妃,為文襄所納,生孝瑜。孝瑜還第,為太妃。孝瑜妃盧正山女,武成胡後之內姊也。孝瑜薨後,宋太妃為盧妃所譖訴,武成殺之。

廣寧王孝珩,文襄第二子也。歷位司州牧、尚書令、司空、司徒、錄尚書、大將軍、大司馬。孝珩愛賞人物,學涉經史,好綴文,有技藝。嘗于事壁自畫一蒼鷹,見者皆以為真。又作朝士圖,亦當時之妙絶。

後主自晉州敗,奔鄴,詔王公議于含光殿。孝珩以大敵既深,事藉機變,宜使任城王領幽州道兵入土門,揚聲趣并州;獨孤永業領洛州道兵趣潼關,揚聲取長安。臣請領京畿兵出滏口,鼓行逆戰。敵聞南北有兵,自然潰散。又請出宮人寶物賞將士,帝不能用。

承光即位,以孝珩為太宰,與呼延族、莫多婁敬顯、尉相願同謀,其正月五日,孝珩于千秋門斬高阿那肱。相願在內,以禁兵應之,族與敬顯自遊豫園勒兵出。既而阿那肱從別宅取便路入宮,事不果。乃求出拒西軍,謂阿那肱、韓長鸞、陳德信等云:「朝廷不賜遣擊賊,豈不畏孝珩反邪?破宇文邕遂至長安,反時何與國家事?以今日之急,猶作如此猜!」高、韓恐其變,出孝珩為滄州刺史。至州,以五千人會任城王于信都,共為匡複計。周齊王憲來伐,兵弱不能敵。怒曰:「由高阿那肱小人,吾道窮矣!」齊叛臣乞扶令和以槊刺孝珩墜馬,奴白澤以身扦之,孝珩猶傷數處,遂見虜。


  
齊王憲問孝珩齊亡所由,孝珩自陳國難,辭淚俱下,俯仰有節。憲為之改容,親為洗瘡傅藥,禮遇甚厚。孝珩獨嘆曰:「李穆叔言齊氏二十八年,今果然矣!自神武皇帝以外,吾諸父兄弟無一人得至四十者,命也。嗣君無獨見之明,宰相非柱石之寄,恨不得握兵符,受廟算,展我心力耳。」至長安,依例受開府、縣侯。

後周武帝在雲陽宴齊君臣,自彈胡琵琶,命孝珩吹笛。辭曰:「亡國之音,不足聽也。」固命之,舉笛裁至口,淚下嗚咽,武帝乃止。其年十月疾甚,啟歸葬山東,從之。尋卒,還葬鄴。

河間王孝琬,文襄第三子也。天保元年封。天統中,累遷尚書令。初,突厥與周師入太原,武成將避之而東,孝琬叩馬諫,請委趙郡王部分之,必整齊。帝從其言。孝琬免冑將出,帝使追還之。周軍退,拜并州刺史。孝琬以文襄世嫡,驕矜自負。河南王之死,諸王在宮內,莫敢舉聲,唯孝琬大哭而出。又怨執政,為草人而射之。和士開與祖珽譖之云:「草人擬聖躬也。又前突厥至州,孝琬脫兜鍪抵地云:『豈是老嫗,須着此!』此言屬大家也。」初魏世謡言:「河南種穀河北生,白楊樹頭金鷄嗚。」珽以說曰:「河南河北,河間也;金鷄嗚,孝琬將建金鷄而大赦。」帝頗惑之。

時孝琬得佛牙,置於第內,夜有神光。照玄都法順請以奏,不從。帝聞,使搜之,得填庫槊幡數百。帝聞,以為反狀。訊其諸姬,有陳氏者,無寵,誣對曰:「孝琬畫作陛下形哭之。」然實是文襄像,孝琬時時對之泣。帝怒,使武衛赫連輔玄倒鞭撾之。孝琬呼阿叔。帝怒曰:「誰是爾叔?敢喚我作叔!」孝琬曰:「神武皇帝嫡孫,文襄皇帝嫡子,魏孝靜皇帝外甥,何為不得喚作叔也?」帝愈怒,折其兩脛而死。瘞諸西山,帝崩後乃改葬。

子正禮嗣。幼聰穎,能誦《左氏春秋》。齊亡,遷綿州卒。

蘭陵武王長恭,一名孝瓘,文襄第四子也。累遷并州刺史。突厥入晉陽,長恭儘力擊之。芒山之敗,長恭為中軍,率五百騎再入周軍,遂至金墉之下,被圍甚急。城上人弗識,長恭免冑示之面,乃下弩手救之,於是大捷。武士共歌謡之,為《蘭陵王入陣曲》是也。歷司州牧、青瀛二州,頗受財貨。後為太尉。與段韶討柏谷,又攻定陽。韶病,長恭總其眾。前後以戰功,別封鉅鹿、長樂、樂平、高陽等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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