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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217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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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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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紹退走,還保定城,留僞武衛將軍姚鸞精兵守嶮,林子銜枚夜襲,即屠其城,劓鸞而坑其衆。紹復遣撫軍將軍姚贊將兵屯河上,林子連破之。紹又遣長史姚伯子等屯據九泉,憑河固險,以絶糧援。武帝復遣林子累戰大破之,即斬伯子,所俘獲悉以還紹,使知王師之弘。紹志節沈勇,林子每戰輒勝,白武帝曰:「姚紹氣蓋關右而力以勢屈,但恐凶命先盡,不得以釁齊斧爾。」尋紹疽發背死。武帝以林子之驗,乃賜書嘉美之。於是贊統後軍復襲林子,林子禦之,連戰皆捷。

帝至閿鄉,姚泓掃境內兵屯嶢柳。時田子自武關北入,屯軍藍田,泓自率大衆攻之。帝慮衆寡不敵,遣林子步自秦嶺以相接援。比至,泓已破走。田子欲窮追,進取長安,林子止之曰:「往取長安,如指掌爾。復克賊城,便爲獨平一國,不賞之功也。」田子乃止。


  

林子威震關中,豪右望風請附。帝以林子、田子綏略有方,頻賜書褒美,並令深慰納之。長安既平,姚氏十餘萬口西奔隴上,林子追討至寡婦水,轉鬥至槐裡。大軍東歸,林子領水軍于石門以爲聲援。還至彭城,帝令林子差次勛勤,隨才授用。

文帝出鎮荊州,議以林子及謝晦爲蕃佐。帝曰:「吾不可頓無二人,林子行則晦不宜出。」乃以林子爲西中郎中兵參軍,領新興太守。林子以行役久,士有歸心,乃深陳事宜。並言:「聖王所以戒慎祗肅,非以崇威立武,實乃經國長甿。宜廣建蕃屏,崇嚴宿衛。」武帝深相酬納。俄而謝翼謀反,帝嘆曰:「林子之見,何其明也。」

文帝進號鎮西,隨府轉,加建威將軍、河東太守。時武帝以方隅未靜,復欲親戎,林子固諫。帝答曰:「吾輒當不復自行。」帝踐阼,以佐命功,封漢壽縣伯,固讓不許。永初三年卒,追贈征虜將軍。元嘉二十五年,諡曰懷。少子璞嗣。

璞字道真,童孺時神意閒審。文帝召見,奇璞應對,謂林子曰:「此非常兒也。」初除南平王左常侍,文帝引見,謂之曰:「吾昔以弱年出蕃,卿家以親要見輔,今日之授,意在不薄。王家之事,一以相委。勿以國官乖清涂爲罔罔也。」元嘉十七年,始興王浚爲揚州刺史,寵愛殊異,以爲主簿。時順陽范曄爲長史行州事,曄性頗疏,文帝謂璞曰:「范曄性疏,必多不同,卿腹心所寄,當密以在意。彼行事,其實卿也。」璞以任遇既深,所懷輒以密啓,每至施行,必從中出。曄政謂聖明留察,故深更恭慎,而莫見其際也。在職八年,神州大寧,人無謗黷,璞有力焉。二十二年,范曄坐事誅,時浚雖曰親覽,州事一以付璞。浚年既長,璞固求辭事。以璞爲浚始興國大農,累遷淮南太守。

三十年,元兇弒立,璞以奉迎之晚見殺。有子曰約,其制自序大略如此。

約十三而遭家難,潛竄,會赦乃免。既而流寓孤貧,篤志好學,晝夜不釋卷。母恐其以勞生疾,常遣減油滅火。而晝之所讀,夜輒誦之,遂博通群籍,善屬文。濟陽蔡興宗聞其才而善之,及爲郢州,引爲安西外兵參軍,兼記室。興宗常謂其諸子曰:「沈記室人倫師表,宜善師之。」及爲荊州,又爲征西記室,帶厥西令。

齊初爲征虜記室,帶襄陽令,所奉主即齊文惠太子。太子入居東宮,爲步兵校尉,管書記,直永壽省,校四部圖書。時東宮多士,約特被親遇,每旦入見,景斜方出。時王侯到宮或不得進,約每以爲言。太子曰:「吾生平懶起,是卿所悉,得卿談論,然後忘寢。卿欲我夙興,可恆早入。」遷太子家令。後爲司徒右長史、黃門侍郎。時竟陵王招士,約與蘭陵蕭琛、琅邪王融、陳郡謝朓、南鄉范雲、樂安任昉等皆游焉。當世號爲得人。

隆昌元年,除吏部郎,出爲東陽太守。齊明帝即位,征爲五兵尚書,遷國子祭酒。明帝崩,政歸塚宰,尚書令徐孝嗣使約撰定遺詔。永元中,復爲司徒左長史,進號征虜將軍、南清河太守。


  
初,梁武在西邸,與約游舊。建康城平,引爲驃騎司馬。時帝勛業既就,天人允屬。約嘗扣其端,帝默然而不應。佗日又進曰:「今與古異,不可以淳風期萬物。士大夫攀龍附鳳者,皆望有尺寸之功,以保其福祿。今童兒牧豎悉知齊祚之終,且天文人事表革運之征,永元以來,尤爲彰着。讖雲,‘行中水,作天子’。此又歷然在記。天心不可違,人情不可失。」帝曰:「吾方思之。」約曰:「公初起兵樊、沔,此時應思。今日王業已就,何所復思。昔武王伐紂,始入人便曰吾君。武王不違人意,亦無所思。公自至京邑,已移氣序,比于周武,遲速不同。若不早定大業,稽天人之望,脫一人立異,便損威德。且人非金石,時事難保,豈可以建安之封,遺之子孫。若天子還都,公卿在位,則君臣分定,無復異圖。君明於上,臣忠於下,豈復有人方更同公作賊。」帝然之。約出,召范雲告之,雲對略同約旨。帝曰:「智者乃爾暗同,卿明早將休文更來。」雲出語約,約曰:「卿必待我。」雲許諾。而約先期入,帝令草其事。約乃出懷中詔書並諸選置,帝初無所改。俄而云自外來,至殿門不得入,徘徊壽光合外,但云「咄咄」。約出,雲問曰:「何以見處?」約舉手向左,雲笑曰:「不乖所望。」有頃,帝召雲謂曰:「生平與沈休文群居,不覺有異人處,今日才智縱橫,可謂明識。」雲曰:「公今知約,不異約今知公。」帝曰:「我起兵于今三年矣,功臣諸將實有其勞,然成帝業者乃卿二人也。」

梁台建,爲散騎常侍、吏部尚書,兼右仆射。及受禪,爲尚書仆射,封建昌縣侯。又拜約母謝爲建昌國太夫人。奉策之日,吏部尚書范雲等二十餘人咸來致拜,朝野以爲榮。俄遷左仆射。天監二年,遭母憂,輿駕親出臨弔,以約年衰,不宜致毀,遣中書舍人斷客節哭。起爲鎮軍將軍、丹陽尹,置佐史。服闋,遷侍中、右光祿大夫,領太子詹事,奏尚書八條事。遷尚書令,累表陳讓,改授左仆射,領中書令。尋遷尚書令,領太子少傅。九年,轉左光祿大夫。

初,約久處端揆,有志台司,論者咸謂爲宜。而帝終不用,乃求外出,又不見許。與徐勉素善,遂以書陳情於勉,言己老病,「百日數旬,革帶常應移孔;以手握臂,率計月小半分」。欲謝事,求歸老之秩。勉爲言于帝,請三司之儀,弗許,但加鼓吹而已。

約性不飲酒,少嗜欲,雖時遇隆重,而居處儉素。立宅東田,矚望郊阜,常爲郊居賦以序其事。尋加特進,遷中軍將軍、丹陽尹,侍中、特進如故。十二年卒官,年七十三,諡曰隱。約左目重瞳子,腰有紫志,聰明過人,好墳籍,聚書至二萬卷,都下無比。少孤貧,約干宗黨得米數百斛,爲宗人所侮,覆米而去。及貴不以爲憾,用爲郡部傳。嘗侍宴,有妓婢師是齊文惠宮人,帝問識座中客不?曰:「唯識沈家令。」約伏地流涕,帝亦悲焉,爲之罷酒。約歷仕三代,該悉舊章,博物洽聞,當世取則。謝玄暉善爲詩,任彥升工于筆,約兼而有之,然不能過也。自負高才,昧于榮利,乘時射勢,頗累清談。及居端揆,稍弘止足,每進一官,輒慇勤請退,而終不能去,論者方之山濤。用事十餘年,未常有所薦達,政之得失,唯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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