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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214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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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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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綰字孝卿,少與兄纘齊名。湘東王繹嘗策之百事,綰對闕其六,號爲百六公。位員外散騎常侍、中軍宣城王長史。遷御史中丞。武帝遣其弟中書舍人絢宣旨曰:「爲國之急,唯在執憲直繩,用人之本,不限升降。晉、宋時,周閔、蔡廓兼以侍中爲之,卿勿疑是左遷。」時宣城王府望重,故有此旨焉。大同四年元日,舊制仆射中丞坐位東西相當,時綰兄纘爲仆射,及百司就列,兄弟並導騶分趨兩陛,前代未有,時人榮之。出爲豫章內史,在郡述制旨禮記正言義,四姓衣冠士子聽者常數百人。

八年,安成人劉敬宮挾祅道,遂聚黨攻郡,進寇豫章,刺史湘東王遣司馬王僧辯討賊,受綰節度。旬月間,賊黨悉平。


  

十年,復爲御史中丞。綰再爲憲司,彈糾無所迴避,豪右憚之。時城西開士林館聚學者,綰與右衛朱異、太府卿賀琛遞述制旨禮記中庸義。太清三年,爲吏部尚書,宮城陷,奔江陵,位尚書右仆射。魏克江陵,朝士皆俘入關,綰以疾免,卒於江陵。

次子交,字少游,尚簡文第十一女定陽公主。承聖二年,官至秘書丞,掌東宮管記。

庾域字司大,新野人也。少沈靜,有名鄉曲。梁文帝爲郢州,闢爲主簿,嘆美其才,曰:「荊南杞梓,其在斯乎。」加以恩禮。長沙宣武王爲梁州,以爲錄事參軍,帶華陽太守。時魏軍攻圍南鄭,州有空倉數十所,域手自封題,指示將士曰:「此中粟皆滿,足支二年。但努力堅守。」衆心以安。軍退,以功拜羽林監。及長沙王爲益州,域隨爲懷甯太守。罷任還家,妻子猶事井臼,而域所衣大布,餘奉專充供養。母好鶴唳,域在位營求,孜孜不怠,一旦雙鶴來下,論者以爲孝感所致。

永元初,南康王板西中郎諮議參軍,母憂去職。梁武帝舉兵,起爲甯朔將軍,領行選。武帝東下,師次楊口,和帝遣御史中丞宗夬勞軍。域乃諷夬曰:「黃鉞未加,非所以總率侯伯。」夬反,西台即授武帝黃鉞。蕭穎冑既都督中外諸軍事,論者謂武帝應致箋,域爭不聽,乃止。郢城平,域及張弘策議與武帝意同,即命衆軍便下,域謀多被納用。霸府初開,爲諮議參軍。

天監初,封廣牧縣子、後軍司馬。出爲甯朔將軍、巴西梓潼二郡太守。梁州長史夏侯道遷降魏,魏襲巴西,域固守。城中糧盡,將士皆齕草供食,無有離心。魏軍退,進爵爲伯。于時兵後人饑,域上表振貸,不待報輒開倉,爲有司所糾。上遷域西中郎司馬、輔國將軍、甯蜀太守。卒於官。子子輿。

子輿字孝卿,幼而歧嶷。五歲讀孝經,手不釋卷。或曰:「此書文句不多,何用自苦?」答曰:「孝,德之本,何謂不多。」齊永明末,除州主簿。時父在梁州遇疾,子輿奔侍醫藥,言淚恆並。長沙宣武王省疾見之,顧曰:「庾錄事雖危殆,可憂更在子輿。」尋丁母憂,哀至輒嘔血,父戒以滅性,乃禁其哭泣。梁初爲尚書郎。

天監三年,父出守巴西,子輿以蜀路險難,啓求侍從,以孝養獲許。父遷甯蜀,子輿亦相隨。父于路感心疾,每痛至必叫,子輿亦悶絶。及父卒,哀慟將絶者再。奉喪還鄉,秋水猶壯。巴東有淫預,石高出二十許丈,及秋至,則才如見焉,次有瞿塘大灘,行旅忌之,部伍至此,石猶不見。子輿撫心長叫,其夜五更水忽退減,安流南下。及度,水複舊,行人爲之語曰:「淫預如襥本不通,瞿塘水退爲庾公。」初發蜀,有雙鳩巢舟中,及至又棲廬側,每聞哭泣之聲,必飛翔檐宇,悲鳴激切。

欲爲父立佛寺,未有定處。夢有僧謂曰:「將修勝業,嶺南原即可營造。」明往履歷,果見標度處所,有若人功,因立精舍。居墓所以終喪,服闋,手足枯攣,待人而起。仍布衣蔬食,志守墳墓。叔該謂曰:「汝若固志,吾亦抽簪。」於是始仕。雖以嫡長襲爵,國秩盡推諸弟。累遷兼中郎司馬。

大通二年,除巴陵內史,便道之官,路中遇疾。或勸上郡就醫,子輿曰:「吾疾患危重,全濟理難,豈可貪官,陳屍公廨。」因勒門生不得輒入城市,即于渚次卒。遺令單衣帢履以斂,酒脯施靈而已。

鄭紹叔字仲明,滎陽開封人也。累世居壽陽。祖琨,宋高平太守。

紹叔年二十餘,爲安豐令,有能名。後爲本州中從事史。時刺史蕭誕弟諶被誅,台遣收誕,兵使卒至,左右驚散,紹叔獨馳赴焉。誕死,侍送喪柩,衆咸稱之。到都,司空徐孝嗣見而異之,曰「祖逖之流也」。


  
梁武帝臨司州,命爲中兵參軍,領長流。因是厚自結附。帝罷州還都,謝遣賓客,紹叔獨固請願留。帝曰:「卿才幸自有用,我今未能相益,宜更思佗涂。」固不許。於是乃還壽陽。刺史蕭遙昌苦要引,紹叔終不受命。遙昌將囚之,鄉人救解得免。及帝爲雍州,紹叔間道西歸,補甯蠻長史、扶風太守。東昏既害朝宰,頗疑于帝。紹叔兄植爲東昏直後,東昏遣至雍州,托候紹叔,潛使爲刺客。紹叔知之,密白帝。及植至,帝于紹叔處置酒宴之,戲植曰:「朝廷遣卿見圖,今日閒宴,是見取良會也。」賓主大笑。令植登城隍,周觀府署,士卒器械,舟艫戎馬,莫不富實。植退謂紹叔曰:「雍州實力,未易圖也。」紹叔曰:「兄還具爲天子言之,兄若取雍州,紹叔請以此衆一戰。」送兄于南峴,相持慟哭而別。續復遣主帥杜伯符亦欲爲刺客,詐言作使,上亦密知,宴接如常。伯符懼不敢發。上後即位,作五百字詩具及之。

初起兵,紹叔爲冠軍將軍,改驍騎將軍,從東下。江州平,留紹叔監州事,曰:「昔蕭何鎮關中,漢祖得成山東之業;寇恂守河內,光武建河北之基。今之九江,昔之河內,我故留卿以爲羽翼。前途不捷,我當其咎,糧運不繼,卿任其責。」紹叔流涕拜辭,於是督江、湘糧運無闕乏。

天監初,入爲衛尉卿。紹叔少孤貧,事母及祖母以孝聞,奉兄恭謹。乃居顯要,糧賜所得及四方遺餉,悉歸之兄室。忠於事上,所聞纖豪無隱。每爲帝言事,善則曰:「臣愚不及,此皆聖主之策。」不善,則曰:「臣智慮淺短,以爲其事當如是,殆以此誤朝廷也。臣之罪深矣。」帝甚親信之。母憂去職。紹叔有至性,帝常使人節其哭。頃之,封營道縣侯,復爲衛尉卿。以營道縣戶凋弊,改封東興縣侯。

三年,魏圍合肥,紹叔以本號督衆軍鎮東關。事平,復爲衛尉。既而義陽入魏,司州移鎮關南,以紹叔爲司州刺史。紹叔至,創立城隍,繕兵積穀,流人百姓安之。性頗矜躁,以權勢自居,然能傾心接物,多所舉薦。士亦以此歸之。

征爲左衛將軍,至家疾篤,詔于宅拜授,輿載還府。中使醫藥,一日數至。卒於府舍。帝將臨其殯,紹叔宅巷陋,不容輿駕,乃止。詔贈散騎常侍、護軍將軍,諡曰忠。紹叔卒後,帝嘗潸然謂朝臣曰:「鄭紹叔立志忠烈,善必稱君,過則歸己,當今殆無其比。」其見賞惜如此。子貞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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