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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 - 24 / 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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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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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將斛律明月率眾四萬,築壘雒南。五年,憲涉洛邀之,明月遁走。憲追之,及于安業,屢戰而還。是歲,明月又率大眾于汾北築城,西至龍門。晉公護謂憲曰 :「寇賊充斥,戎馬交馳,遂使疆埸之間,生民委弊。

豈得坐觀屠滅,而不思救之。汝謂計將安出?」曰 :「如憲所見,兄宜暫出同州,以為威勢,憲請以精兵居前,隨機攻取。非惟邊境清寧,亦當別有克獲 。」護然之。 六年,乃遣憲率眾二萬,出自龍門。


  

齊將新蔡王王康德以憲兵至,潛軍宵遯。憲乃西歸。仍掘移汾水,水南堡壁,復入于齊。齊人謂略不及遠,遂弛邊備。憲乃渡河,攻其伏龍等四城,二日盡拔。

又進攻張壁,克之,獲其軍實,夷其城壘。斛律明月時在華谷,弗能救也,北攻姚襄城,陷之。時汾州又見圍日久,糧援路絶。憲遣柱國宇文盛運粟以饋之。憲自入兩乳谷,襲克齊柏社城,進軍姚襄。

齊人嬰城固守。憲使柱國、譚公會築石殿城,以為汾州之援。齊平原王段孝先、蘭陵王高長恭引兵大至,憲命將士陣而待之。大將軍韓歡為齊人所乘,遂以奔退,憲身自督戰,齊眾稍卻。會日暮,乃各收軍。

及晉公護誅,高祖召憲入,憲免冠拜謝。帝謂之曰 :「天下者,太祖之天下,吾嗣守鴻基,常恐失墜。塚宰無君凌上, 將圖不軌,吾所以誅之,以安社稷。汝親則同氣,休戚共之,事不相涉,何煩致謝 。」乃詔憲往護第,收兵符及諸簿書等。

尋以憲為大塚宰。時高祖既誅宰臣,親覽朝政,方欲導之以政,齊之以刑,爰及親親,亦為刻薄。憲既為護所委任,自天和之後,威勢漸隆。護欲有所陳,多令憲聞奏。其間或有可不,憲慮主相嫌隙,每曲而暢之。

高祖亦悉其心,故得無患。然猶以威名過重,終不能平,雖遙授塚宰,寔奪其權也。 開府裴文舉,憲之侍讀,高祖常禦內殿,引見之。謂曰:「晉公不臣之跡,朝野所知,朕所以泣而誅者,安國家,利百姓耳。昔魏末不綱,太祖匡輔元氏;有周受命,晉公復執威權。

積習生常,便謂法應須爾。豈有三十歲天子而可為人所制乎。且近代以來,又有一弊,暫經隷屬,便即禮若君臣。此乃亂代之權宜,非經國之治術。詩云:“夙夜匪解,以事一人。」一人者,止據天子耳。雖陪侍齊公,不得即同臣主。且太祖十兒,寧可悉為天子。卿宜規以正道,勸以義方,輯睦我君臣,協和我骨肉。無令兄弟,自致嫌疑 。

”文舉拜謝而出,歸以白憲。憲指心撫幾曰 :「吾之夙心,公寧不悉,但當盡忠竭節耳,知復何言。」 建德(二)年,進爵為王。憲友劉休征獻王箴一首,憲美之。休征後又以此箴上高祖。

高祖方剪削諸弟,甚悅其文。憲常以兵書繁廣,難求指要,乃自刊定為要略五篇,至是表陳之。高祖覽而稱善。 其秋,高祖幸雲陽宮,遂寢疾。衛王直于京師舉兵反。

高祖召憲謂曰:「衛王構逆,汝知之乎?」憲曰:「臣初不知,今始奉詔。直若逆天犯順,此則自取滅亡 。」高祖 :「汝即為前軍,吾亦續發 。」直尋敗走。高祖至京師,憲與趙王招俱入拜謝。

高祖曰 :「管蔡為戮,周公作輔,人心不同,有如其面。 但愧兄弟親尋干戈,於我為不足耳 。」初,直內深忌憲,憲隱而容之。且以帝之母弟,每加友敬。晉公護之誅也,直固請及憲。

高祖曰:「齊公心跡,吾自悉之,不得更有所疑也。」及文宣皇后崩,直又密啟云:「憲飲酒食肉,與平日不異。」高祖曰:「吾與齊王異生,俱非正嫡,特為吾意,今袒括是同。汝當愧之,何論得失。汝親太后之子,偏荷慈愛。

今但須自勖,無假說人 。」直乃止。 四年,高祖將欲東討,獨與內史王誼謀之,餘人莫得知也。後以諸弟才略,無出於憲右,遂告之。憲即贊成其事。

及大軍將出,憲表上私財以助軍費曰 :「臣聞撫機適運,理藉時來,兼弱攻昧,事資權道。伏惟陛下繼明作聖,闡業弘風,思順天心,用恢武略。方使長蛇外翦,宇宙大同,軍民內向,車書混一。竊以龍旗雷動,天網雲布,芻粟糧餼,或須周給。昔邊隅未靜,卜式願上家財;江海不澄,衛茲請獻私粟。

臣雖不敏,敢忘景行。謹上金寶等一十六件,少助軍資 。」詔不納,而以憲表示公卿曰:「人臣當如此,朕貴其心耳,寧須物乎。」乃詔憲率眾二萬為前軍,趣黎陽。高祖親圍河陰,未克。

憲攻拔武濟,進圍洛口,收其東西二城。以高祖疾,班師。是歲,初置上柱國官,以憲為之。 五年,大舉東討,憲率精騎二萬,復為前鋒,守雀鼠谷。高祖親圍晉州。

憲進兵克洪同、永安二城,更圖進取。齊人焚橋守險,軍不得進,遂屯于永安。齊主聞晉州見圍,乃將兵十萬,自來援之。時柱國、陳王純頓軍千里徑,大將軍、永昌公椿屯鷄棲原,大將軍宇文盛守汾水關,並受憲節度。憲密謂椿曰 :「兵者詭道,去留不定,見機而作,不得遵常。

汝今為營,不須張幕,可伐柏為庵,示有形勢。令兵去之後,賊猶致疑也。」時齊主分軍萬人向千里徑,又令其眾出汾水關,自率大兵與椿 對陣。宇文盛馳騎告急,憲自以千騎救之。齊人望谷中塵起,相率遽退。


  

盛與柱國侯莫陳芮涉汾逐之,多有斬獲。俄而椿告齊眾稍逼,憲又回軍赴之。會椿被敕追還,率兵夜返。齊人果謂柏庵為帳幕也,不疑軍退,翌日始悟。 時高祖已去晉州,留憲為後拒。

齊主自率眾來追,至于高梁橋。憲以精騎二千,阻水為陣。齊領軍段暢直進至橋。憲隔水招暢與語,語畢,憲問暢曰:「若何姓名?」暢曰:「領軍段暢也。公復為誰?」憲曰 :「我虞(侯)〔候〕大都督耳。」暢曰 :「觀公言語,不是凡人,今日相見,何用隱其名位?」陳王純、梁公侯莫陳芮、內史王誼等並在憲側。暢固問不已。憲乃曰:「我天子太弟齊王也。」指陳王以下,並以名位告之。暢鞭馬而去,憲即命旋軍,而齊人遽追之,戈甲甚鋭。

憲與開府宇文忻各統精卒百騎為殿以拒之,斬其驍將賀蘭豹子、山褥瑰等百餘人,齊眾乃退。憲渡汾而及高祖于玉壁。 高祖又令憲率兵六萬,還援晉州。憲遂進軍,營于涑水。齊主攻圍晉州,晝夜不息。

間諜還者,或雲已陷。憲乃遣柱國越王盛、大將軍尉遲迥、開府宇文神舉等輕騎一萬夜至晉州。憲進軍據蒙坑,為其後援,知城未陷,乃歸涑川。尋而高祖東轅,次於高顯,憲率所部,先向晉州。明日,諸軍總集,稍逼城下。

齊人亦大出兵,陣于營南。高祖召憲馳往觀之。憲返命曰:「是易與耳,請破之而後食 。」帝悅曰:「如汝所言,吾無憂矣。」憲退,內史柳虯私謂憲曰:「賊亦不少,王安得輕之?」憲曰 :「憲受委前鋒,情兼家國,掃此逋寇,事等摧枯。

商周之事,公所知也,賊兵雖眾,其如我何 。」既而諸軍俱進,應時大潰。其夜,齊主遁走,憲輕騎追之。既及永安,高祖續至。齊人收其餘眾,復據高壁及洛女砦。

高祖命憲攻洛女,破之。明日,與大軍會于介休。 時齊主已走鄴,留其從兄安德王延宗據并州。延宗因僭偽號,出兵拒戰。高祖進圍其城,憲攻其西面,克之。

延宗遁走,追而獲之。以功進封第二子安城公質為河間王,拜第三子賨為大將軍。仍詔憲先驅趣鄴。明年,進克鄴城。 齊任城王湝、廣寧王孝珩等據守信都,有眾數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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