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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經典短篇小說 - 344 / 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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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經典短篇小說

第344頁 / 共346頁。

在果爾本時,兩個女孩曾進入修道院,當時諾蕾的兩隻手多麼紅啊。她們並不屬於修道院,只是進入修道院很方便。諾雷在清早的霜氣中練習一種快速旋轉舞,練完後她的手就變得很紅,並且顫動着。這一切都是很早的事了。伊琳在青春期後不久就體驗到了人生。她試圖告訴諾蕾一兩件事,但諾蕾不想聽。「哦,不要,不要,請不要,伊琳。」諾蕾叫着。好像有一個男孩一直在扭轉她的手臂。

她的手很長、很敏感,好像在懇求着別人。


  

現在她的手靜靜不動,搓在一起,做出請人原諒的手勢―――為自己所沒有做的事請人原諒。

然後亞奇進來了。他轉開燈,使得諾蕾畏縮着。雖然那些燈在諾雷的房間的中性狀態中几乎不存在,但轉開之後還是使得諾蕾畏縮起來。諾蕾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微笑着,因為犯錯的人不是別人,是亞奇。

亞奇說:

「你們兩個人跟平常一樣顯得非常嚴肅。」

他為自己倒出了其餘的鷄尾酒。

伊琳發出笑聲,是人們在派對中覺得有趣的那種笑聲。

詹姆彎曲一隻腿,並且說:要不是亞奇去淋浴,他們現在就不會多出一個亞奇來。

「一點酒精就會釋放出活力。」諾蕾很溫和地說。

當談話涉及個人時,她總是表現得很焦慮。

亞奇那撮八字鬍下面的嘴露出鎮定的神色,詹姆知道他們將要面對什麼情況。

「庫倫小姐帶來一兩封信,」亞奇正費勁地說明:「她認為今晚應該處理。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淋浴,至少夏天是如此。」

「身體那麼濕。」諾蕾幫忙他。

亞奇低頭看自己的杯子。他可能一直在想著進一步的話要說,但卻沒有說出來。

好撮愚蠢、可厭的英國空軍軍官鬍鬚,那是亞奇敢冒險表現的惟一玩意。戰爭已經使他有勇氣去佔有那種不屬於自己的小東西。

「那位庫倫小姐,很有用的女孩。」詹姆暗示。

「她掌管辦公室的事。」

「她的確是四十歲。」伊琳說,她的身材開始鬆弛下來。

亞奇說他不知道,而詹姆說了一句笑話,談到庫倫小姐的「死路」。

諾蕾•馬肯吉那用白粉摩擦過的前額又出現了小皺紋。「嗯,」

她叫着,跳了起來,十分女孩子氣,「我真的希望晚餐會很成功。」然後她笑着。

諾雷跟「雄鷄飯店」的那個女人在煮第二道菜,煮了一半。伊琳猜想:晚餐會有塞着龍蝦肉的鰐梨,「莫納」鷄,以及薄烤餅。

伊琳猜對了。

亞奇坐在桌首,似乎增加了權威。

「我要你們嘗嘗這種酒,」他說:「很淡。」

「哦,是嗎?」詹姆說。

酒帶有軟木塞的氣味,但沒有人說出來。以後的第二瓶酒比較好。馬肯吉夫婦今晚極力想博取對方的好感。

亞奇有一兩次輕彈着餐巾,強調某一個要點。他弄平那撮八字鬍;如果有兔唇的話,這撮八字鬍應該可以將它遮蔽起來,只是實際上他並沒有兔唇。詹姆回溯到留鬍子之前的時間,很久很久以前。

亞奇說:

「亞米特吉在午餐時告訴我一個故事。有一個人買了一部除草機,他患了消化不良。嗯,故事確實是怎麼說......呢?」

詹姆已經開始用麵包捏成小圓球。對於小圓球會變得多麼骯髒,他總是很感興趣。他自己是絶對不骯髒的。

亞奇記不得亞米特吉所說的故事的要點。

亞奇的事業是如何成功的呢?這一點很難瞭解。可能是那位庫倫小姐:小小的乳房,隱藏在雨衣下面。以前亞奇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在慢吞吞地做着什麼事情,推銷着什麼東西,是分離器零件那一類的,代理一種贗品機器,為公共建築供應臭氣。馬肯吉夫婦那時住在貝爾伍德。亞奇繼續慢吞吞地做着什麼事。「大戰」是天賜良機,亞奇是真正的高級副官類型,他從事一種誠正的工作,對自己的津貼也很小心處理。

然後,在「大戰」之後,亞奇,馬肯吉忽然開始做起進出口的生意。很有趣,一個人會忽然想到一個主意,而他表現的那一種特殊愚蠢,會與他想到的主意若合符節。


  
馬肯吉夫婦那時已經搬到「北海岸」,搬到那間仍然時而使諾蕾感到難為情的房子。諾蕾感到好像自己應該為成功而道歉。但是他們喜歡觀察鳥,大部分的周末,他們都到叢林中,到山中或什麼地方。她在比較卑微的環境中感覺比較快樂。後來她習慣於他們隨身攜帶的錄音機,她把錄音機看成是必需品,而不是裝飾品。

伊琳很想抽一支菸。

「亞奇,我可以抽菸嗎?」

「我們都是朋友,不是嗎?」

伊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亞奇拿來煙灰缸,他們把煙灰缸放在近處,以便給那些需要的人使用。

諾蕾在廚房中把菜豆給弄倒了,每個人都聽到聲音,但亞奇要詹姆說出一些投資的建議;每次諾蕾走出房間時,他總是要詹姆這樣做。諾蕾認為「證券交易所」是不道德的。

然後諾雷帶來一盤菜,是小小而淡色的罐頭豌豆。

「啊!‘配―――提普瓦!’」詹姆說。

他的豐滿而多油脂的嘴唇形成漏斗狀,圓形唇音的細微音節流瀉了出來,給人很深的印象。

諾蕾忘記自己的難為情,她羡慕詹姆有勇氣說出外國語言,雖然她曾學過意大利語,但卻不敢當眾說出來。

「還能夠忍受薄烤餅嗎?」諾雷一定要表示道歉。

「親愛的,很好吃。」伊琳微笑着。

她餓得可以吞下一隻老虎,但基本上她是最為憂鬱寡歡的。

且來打賭諾蕾手中的薄烤餅曾掉下來吧。那雙顫抖的長手,土耳其玉戒指在上面看起來顯得太小,太天真。馬肯吉夫婦仍然像訂婚時一樣戴着準寶石。

「往昔觀察鳥的興趣如何了呢?」

詹姆必須強迫自己這樣說,但是畢竟他已經喝了他們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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