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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 306 / 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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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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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庭裡的人不禁都打起寒顫,他們看見那犯人的越說越自信,而維爾福先生卻越來越驚惶。

「但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呢?」審判長問。


  

「讓我來告訴您,審判長閣下。有一個人曾發誓要向我的父親報仇,他早就在尋找殺死他的機會,那天晚上,他偷偷地爬進我父親埋我的那個花園。躲在樹叢後面,他看見我的父親把一樣東西埋在地裡,就在這個時候上去刺了他一刀,然後他以為裡面藏着寶貝。所以他開地面,卻發覺我還活着。那個人把我抱到育嬰堂裡,在那兒,我被編為五十七號。三個月以後,他的嫂嫂從洛格里亞諾趕到巴黎來,聲稱我是她的兒了,把我帶走了。所以,我雖然生在巴黎,卻是在科西嘉長大的。」

法庭裡一片靜寂,這時,外面的人或許會以為法庭裡沒有人,因為當時裡面沒有一點聲音。

「說下去!」審判長說。

「當然羅,」貝尼代托繼續說,「撫養我的那些人都很愛我,我本來可以和那些人過很快樂的生活,但我那邪惡的本性超過了我繼母灌輸在我心裡的美德。我愈變愈壞,直到犯罪。有一天,當我在詛咒上帝把我造得這樣惡劣,給我注定這樣一個不幸命運的時候,我的繼父對我說:『不要褻瀆神靈,倒霉的孩子!因為上帝在賜你生命的時候並無惡意。罪孽是你父親造成的,他連累你生遭孽報,死入地獄。』從那以後,我不再詛咒上帝,而是詛咒我的父親。因為這個我才說了那些讓你們遣責的話,為了這,我才使法庭上充滿了恐怖。如果這一番話加重了我的罪名,那麼請懲罰我;如果你們相信,自從我落地的那天起,我的命運就悲慘、痛苦和傷心,那麼請寬恕我。」

「但你的母親呢?」審判長問道。

「我的母親以為我死了,她是無罪的。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也不想知道。」

正當那時曾經昏厥過一次的那個貴婦人發出一聲尖鋭的喊叫,接着是一陣啜泣,那個貴婦人現在陷入一種劇烈的歇斯底里狀態了。當他被扶出法庭的時候,遮住她的面孔的那張厚面紗掉了下來,騰格拉爾夫人的真面目露出來了。維爾福雖然精神恍惚,耳聾腦脹,卻還是認出了她,他站了起來。

「證據!證據呢!」審判長說,「要記得:這種話是必須要有最清楚的證據來證實的。」

「證據?」貝尼代託大笑着說,「您要證據嗎?」

「是的。」

「嗯,那麼,先請先看看維爾福先生,然後再來向我要證據。」

每一個人都轉過去看檢察官,檢察官無法忍受那麼多人的目光只盯在他一個人身上。他踉踉蹌蹌地走到法庭中心,頭髮散亂,臉上佈滿被指甲抓出的血痕。全場響起一陣持續頗久的低語聲。

「父親,」貝尼代托說,「他們問我要證據。你希望我給他們嗎。」

「不,不,」維爾福先生用一種嘶啞的聲音結結巴巴地說,「不,不必了!」

「怎麼不必呢?」審判長喊道:「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覺得我無法和這種落到我身上來的致命的重壓抗爭,諸位。——我是落到一個復仇之神的手裡了!無須證據,這個年輕人說的話都是真的。」

全場被一種象預示某種惡劣的自然現象那樣陰森淒慘的沉寂瀰漫著,大家都驚慌地寒顫着。

「什麼!維爾福先生,」審判長喊道,「你難道昏了頭嗎?什麼!你的理智還在嗎?你的頭腦顯然是被一個奇特、可怕、意想不到的污衊弄糊塗了。來,恢復你的理智吧。」


  

檢察官低下頭,他的牙齒象一個大發寒熱的人那樣格格地打抖,可是他的臉色卻象死人一般毫無血色。

「我沒有喪失理智,閣下,」他說,「你可以看得出:失常的只是我的肉體。那個年輕人所指控我的罪,我全部承認,從現在起,我悉聽下任檢察官對我的處置。」

當他用一種嘶啞窒息的聲音說完這幾句話後,他踉踉蹌蹌地向門口走去,一個法警機械地打開了那扇門。全場的人都因吃驚而啞口無言,這次開庭審判使半月來轟動巴黎社會的那一連串可怕的事情達到了最高峰。

「噢,」波尚說,「現在誰會說這幕戲演得不自然?」

「噢!」夏多·勒諾說,「我情願象馬爾塞夫先生那樣用手槍結束他的生命,那總比這場災禍來得舒服點。」

「那麼他犯了殺人罪了。」波尚說。

「以前我還想娶他的女兒呢!」德佈雷說,「幸虧她死了,可憐的姑娘!」

「諸位,審問暫停,」審判長說,「本案延期到下次開庭辦理。案情當另委法官重新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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