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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 285 / 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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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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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督山躲在一座大墳後面等着莫雷爾;莫雷爾走近那座剛建好但已被旁觀者和工匠所遺棄的墳墓。他神情茫然地向四周環顧,當他的目光離開基督山所躲藏的那個圓形墓地,基督山已走到離他十來步遠的地方,年青人卻仍沒有發現他。年輕人在墓前跪了下來。伯爵走到莫雷爾身後,伸長脖子,他膝蓋彎曲,象是隨時都會撲到莫雷爾身上去的,莫雷爾低着頭,直到頭接觸到石板,然後雙手抓住柵欄,他喃喃說道:「噢,瓦朗蒂娜哪!」

這幾個字使伯爵的心都碎了,他走上去,扶住那青年人的肩頭,說:「是你,親愛的朋友,我正在找你。」


  

基督山本來以為莫雷爾一看到他會痛哭流涕,會對他大發雷霆,但他錯了,莫雷爾回過頭來,很平靜的對他說:「你看見了我在祈禱。」

伯爵用疑惑的眼光把那年輕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然後他似乎比較放心了。「要我用車子送你回巴黎嗎?」他問。

「不,謝謝你。」

「你要幹什麼嗎?」

「讓我祈禱。」

伯爵並不反對,他只躲到一邊,注視着莫雷爾的一舉一動。莫雷爾終於站起來,拂去膝頭的灰塵,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上回巴黎的路。他順着羅琪里路慢慢向回走。伯爵不乘馬車,在他的身後約一百步左右步行尾隨着他。馬西米蘭穿過運河,沿著林蔭大道折回了密斯雷路。莫雷爾到家五分鐘以後,伯爵便趕到了。尤莉站在花園的進口,全神貫注地看園丁為一棵孟加拉玫瑰接枝。「啊,基督山伯爵!」她喊道。他每次來訪問密斯雷路的時候,這個家庭裡的每一個成員都會這麼歡喜他。

「馬西米蘭剛纔回來,是嗎,夫人?」伯爵問道。

「是的,我好象看見他進去的,要不要去叫艾曼紐來呀。」

「對不起,夫人,我必須馬上到馬西米蘭的房間裡去,」基督山答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那麼請吧。」她微笑着說,目送他消失在樓梯口。基督山奔上通到馬西米蘭房間去的樓梯;到了樓梯頂以後,他留神傾聽,但沒有任何動靜。跟許多獨家住的老屋一樣,這兒的房門上裝着玻璃格子。房門閂着,馬西米蘭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玻璃格後面遮着紅色的門帘。無法知道他在房間裡幹什麼,伯爵臉都紅了,象伯爵這樣一個有鐵石一般心腸的人是不容易動情的。「我怎麼辦呢?」他不安地自語。他想了一會兒。「我拉鈴嗎?不,鈴聲只會使馬西米蘭實行他的行動,那時鈴聲就會由另一種聲音來回答。」他渾身發抖,他情急智生,用手臂撞碎了一格玻璃,隨後他撥開門帘,看見莫雷爾伏在書桌上寫東西,聽到玻璃格破碎的聲音,他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一千個對不起!」伯爵說,「沒有什麼,只是我滑了一下,我的手肘不小心攔破了一格玻璃。既然玻璃打破了,來你的房間裡對你講吧。你不必驚惶!」伯爵從那打破的玻璃格里伸進手來,打開了那房門。

莫雷爾神情不快地向基督山迎上來,但他不是來迎接他,而是要阻止他進來。

「嘿!」基督山擦着自己的手肘說,「這是你僕人的過錯,把你的樓梯擦得這樣滑,就象走在玻璃上一樣。」

「你碰傷了嗎,閣下?」莫雷爾冷冷地問。

「我想沒有。你在寫什麼呀?你在寫文章嗎?」

「我?」

「你的手指上染着墨水。」

「啊,不錯,我在寫東西。我雖然是一個軍人,有的時候卻喜歡動動筆。」

基督山走進房間裡,馬西米蘭無法阻止他了,但他跟在伯爵身後。

「你在寫文章嗎?」基督山又用目光逼視着對方。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莫雷爾說。

伯爵向四周看了一下。「你的手槍怎麼放在寫字檯上?」基督山指着書桌上的手槍說。

「我就要出門去旅行了。」莫雷爾答道。

「我的朋友!」基督山用一種非常友好口吻喊道。

「閣下!」

「我的朋友,我親愛的馬西米蘭,不要作匆忙的決定,我求求你。」

「我作匆忙的決定?」莫雷爾聳聳肩說,「出門去旅行一次有什麼奇怪呢?」

「馬西米蘭,」伯爵說,「讓我們放下我們的假面具。你不要再用那種假鎮定來騙我,我也不用再對你裝出兒戲式的關懷。你當然明白我剛纔撞破玻窗,打擾一位朋友,我這所以這麼做,正是因為我懷着極度的不安,或者說得更確切些,是懷着一種可怕的確信。莫雷爾,你想自殺!」

「伯爵!」莫雷爾打了一個寒顫說,「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告訴你,你是想自殺,」伯爵繼續說,「這就是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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