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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 242 / 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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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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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男爵夫人微笑着說,「從朋友的立場來講,我就要說,這位王子在外表上似乎還看不出他的未來。他帶有一點外國人的風度,法國人一見就認得出他是意大利或德國貴族。但是,他的本性非常仁厚,資質十分敏慧,騰格拉爾先生曾向我說過,他的財產真是『壯觀』——那可是他的話。」

「那末,」歐熱妮一面翻看維爾福夫人的紀念冊,一面說,「再加一句吧,媽,說你對那個青年人存着很大的希望。」


  

「不用我問,」維爾福夫人說,「你不是也抱有同樣的希望嗎?」

「我!」歐熱妮仍以她往常那果斷恣肆的口氣答道。「噢,絲毫沒有,夫人!我的天性不願意把自己拴在家庭瑣事或應付任何一個男子,而希望成為一名藝術家,求得心靈、身體和思想的自由。」

歐熱妮說這些話的口氣是那樣的堅決,以致瓦朗蒂娜的臉紅了起來。那個膽怯的姑娘不能瞭解這種好象不屬於女性的強硬的個性。

「但是,」歐熱妮繼續說,「既然不論是否我願意都得結婚,我就應該感謝上帝解除了我與阿爾貝先生的婚約,要不是他的干涉,我今天或許是一個聲名狼藉的人的妻子了。」

「不錯,」男爵夫人直率地說,這種率直的口氣在平民的談話中是常見的,在貴婦人之間的談話中有時也是可以見到的——「一點不錯,要不是馬爾塞夫猶豫不決,我的女兒就嫁給阿爾貝先生啦。將軍自以為很有把握,他甚至來脅迫騰格拉爾先生。我們倖免了一劫。」

「但是,」瓦朗蒂娜怯生生地說,「難道父親的一切恥辱都要轉移到兒子身上的嗎?在我看來,將軍的叛逆罪與阿爾貝先生是完全沒有關的呀。」

「原諒我,」歐熱妮深惡痛絶地說,「阿爾貝先生應該逃脫不了那種羞恥。聽說昨天在歌劇院裡向基督山先生挑戰以後,今天他在決鬥場上道歉了。」

「不可能的!」維爾福夫人說。

「啊,我親愛的朋友,」騰格拉爾夫人用象剛纔同樣直率口氣說,「這是事實!我是聽德佈雷先生說的,今天道歉的時候他也在場。」

瓦朗蒂娜也知道事實的全部真相,但她並不回答。她只記得莫雷爾還在諾瓦蒂埃先生的房間裡等候她。由於內心在這樣躊躇思索,瓦朗蒂娜暫時沒有參加他們談話。剛纔她們所說的話,她實在沒有聽清楚;突然地,騰格拉爾夫人的手抓住她的臂膀,把她從精神恍惚狀態中搖醒過來。

「怎麼了?」他說,騰格拉爾夫人的手把她嚇了一跳,象是觸了電一樣。

「我親愛的瓦朗蒂娜,」男爵夫人說,「你一定病了。」

「我?」瓦朗蒂娜姑娘說,一面用手摸一摸她那滾燙的額頭。「是的,到對面鏡子裡去看看你自己吧。你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一分鐘要變三四次。」

「是的,」歐熱妮喊道,「你的臉色非常蒼白!」

「噢,不用着慌!我這樣已經好幾天了。」

她雖然不善外交辭令,但也知道這是一個離開的機會;而且,維爾福夫人也來幫她忙了。「休息去吧,瓦朗蒂娜,」她說,「你真的病了,她們會體諒你的。去喝一杯清水,它可以恢復你的精神。」


  

瓦朗蒂娜吻了一下歐熱妮,向騰格拉爾夫人深深鞠了一躬,走出房間;騰格拉爾夫人這時已站起身來告辭。

「那可憐的孩子!」瓦朗蒂娜去後,維爾福夫人說,「她使我非常不安,我恐怕她要生一場大病了。」

這時,瓦朗蒂娜在一種莫名的興奮中,已走過愛德華的房間和她自己的房間,到達那座小樓梯口。她走下樓梯,當還只有三級樓梯未走完的時候,她已經聽到莫雷爾的聲音,但突然地,她眼前一陣發黑,她的腳搖搖晃晃地踩不到踏級,她的手無力握住欄杆,她撞到牆上。莫雷爾跑到門口,打開門,發現瓦朗蒂娜躺在地板上。他一把抱起她來,把她放到一張椅子裡。瓦朗蒂娜張開了她的眼睛。

「噢,我多笨哪!」她解釋說,「我認不得路啦。我忘了還有三級才到地。」

「你跌傷了嗎?」莫雷爾說,「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瓦朗蒂娜?」

瓦朗蒂娜向四周環顧了一下;她看到了諾瓦蒂埃眼睛裡那種使人害怕的表情。「你放心吧,親愛的爺爺,」她說,並極力想微笑。「沒有什麼——沒有什麼,我只是有點頭暈而已。」

「又頭暈了!」莫雷爾搓着雙手說。「噢,要注意呀,瓦朗蒂娜,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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