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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 234 / 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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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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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波尚回答,「只是先允許我向馬爾塞夫先生祝賀一下,他今天做了一件這樣寬宏大量,這樣富於騎士精神和這樣罕見的舉動!」

「哦,是的。」夏多·勒諾說。


  

「能夠有這樣的自製能力真是難得!」波尚又說。

「當然羅,要是我,我就辦不到啦。」夏多·勒諾用十分明顯的冷淡的神氣。

「二位,」阿爾貝插進來說,「我想你們大概不明白基督山先生曾與我之間發生過一樁非常嚴肅的事情。」

「可能的,可能的,」波尚立即說,「但無論如何哪一個傻瓜都不能明白你的英雄氣概的,而你遲早就會發覺自己不得不費盡全身心向他們解釋。作為一個朋友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到那不勒斯、海牙或聖·彼得堡去,——到那些寧靜的地方,那些比我們急性的巴黎人對於名譽攸關的問題比我們看得理智。靜靜地、隱姓埋名地在那兒住下來,這樣,幾年以後你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回到法國來了。我說得對嗎,夏多·勒諾先生?」

「那正是我的意思,」那位紳士說,「在這樣嚴肅的決鬥象今天這樣無結果散夥以後,只有這條路可走了。」

「謝謝你們二位,」阿爾貝帶著一種淡淡的微笑答道,「我將聽從你們的勸告,——倒並不是因為你們給了這個勸告,而是因為我已經下決心要離開法國。我感謝你們二位幫助了我做我的陪證人。這是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心上,因為你們雖然說了那些話,但我卻只記得這一點。」

夏多·勒諾和波尚對望了一眼,他們兩個人得到了相同的印象:馬爾塞夫剛纔表示感謝的口氣是那樣的堅決,假如談話再繼續下去,只會使大家更加為難。”

「告辭了,阿爾貝。」波尚突然說,同時漫不精心把手給那個青年,但阿爾貝看來象還沒有擺脫他的恍惚狀態似的,並未注意到那只伸過來的手。

「告辭了。」夏多·勒諾說,他的左手握著那根小手杖,用右手打了一個手勢。

阿爾貝用低得几乎讓人聽不見的聲音說句「再見」,但他的眼光卻更明顯;那種眼光是一首詩,包含着抑制的憤怒、傲慢的輕視和寬容的莊重。他的兩位朋友回到他們的馬車裡以後,他依舊抑鬱地,一動不動地獃了一會兒;隨後,猛然解下他的僕人綁在小樹上的那匹馬,一躍到馬背上,朝向巴黎那個方向疾馳而去。一刻鐘後,他回到了海爾達路的那座大夏。當他下馬的時候,他好象從伯爵臥室的窗帘後面看到了他父親那張蒼白的臉。阿爾貝嘆了一聲嘆息轉過頭去,走進他自己的房間裡。他向那些童年時代曾給他帶來生活安逸和快樂的種種華麗奢侈的東西最後望了一眼;他望望那些圖畫,圖畫上的人似乎在微笑,圖畫上的風景似乎色彩更明亮了。他從鏡框裡拿出他母親的畫像,把它捲了起來,只留下那只鑲金邊的空框子。然後,他整理一下他的那些漂亮的土耳其武器,那些精緻的英國槍,那些日本瓷器,那些銀蓋的玻璃杯,以及那些刻有「費乞裡斯」或「巴埃」[費乞裡斯(一八○七—一八五二),法國雕塑家。——譯註]等名字的銅器藝術品;他仔細看了一下衣櫃,把鑰匙都插在框門裡;打開一隻書桌抽屜,把他身上所有的零用錢,把珠寶箱裡的千百種珍奇的古玩品都仍到裡面,然後他到了一張詳細的財產目錄放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他吩咐他的僕人不許進來,但當他開始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的僕人卻仍走了進來。「什麼事?」馬爾塞夫用一種傷心比惱怒更重的語氣說。

「原諒我,少爺,」僕人說道,「你不許我來打擾您,但馬爾塞夫伯爵派人來叫我了。」

「那又怎麼樣呢?」阿爾貝說。

「我去見他以前,希望先來見一下您。」


  
「為什麼?」

「因為伯爵可能已經知道我今天早晨陪着您去決斗的。」

「有可能吧。」阿爾貝說。

「既然他派人來叫我,肯定是要問我事情的全部經過。我該怎麼回答呢?」

「實話實說。」

「那麼我就說決鬥沒有舉行嗎?」

「你說我向基督山伯爵道歉了。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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