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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 152 / 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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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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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而言之,」阿爾貝說,「不論殺死她的是疾病還是醫生,維爾福先生,說得確切些,我們的朋友弗蘭茲,是要繼承一筆很可觀的遺產,我相信他因此每年可以增加八萬里弗的收入。」

「等到那個老雅各賓黨徒諾瓦蒂埃去世的時候,他的財產還可以再加一倍。」


  

「那真是一個意志頑強的老爺爺,」波尚說——「就象賀拉斯說的『意志堅強的人』。我想,他一定和死神有協定,要看到所有的子女落葬。他很象一七九三年的那個老國民議會議員,這人在一八一四年對拿破崙說:‘您之所以失敗,是因為您的帝國一是棵年輕的花草,由於生長得太快,所以莖子特別脆弱。請把共和國作為一個支柱,讓我們養好了氣力再回到戰場上去,我保證您可以擁有五十萬軍隊,再來一次馬倫戈大捷和第二次的奧斯特利茨戰役。觀念是會絶滅的,陛下,它們有時會打一個嗑睡,但在完全睡醒以後,比睡着以前更強勁有力。」

「在他看來,」阿爾貝說,「觀念和人似乎是一樣的東西。有一件事情我不理解——弗蘭茲·伊皮奈怎麼能守着一位不能和他的妻子分離的太岳父?日子可怎麼過?但弗蘭茲在哪兒?」

「在最前面的那輛車子裡,跟維爾福先生在一起,維爾福先生已經把他當作家庭的一員了。」

在所有的車子裡,人們的談話几乎都是一樣的。這兩個人死得這樣突然,而且這樣迅速地接連到來,所以每一個人都很奇怪,但誰都沒有懷疑過什麼,阿夫里尼先生在黑夜裡告訴維爾福先生的那種可怕的秘密,更沒有人想過,大約一小時他們到達了墳場。天氣溫和而晦暗,很適宜于舉行葬禮。

在那一群向家墓擁過去的人堆裡,夏多·勒諾認出了莫雷爾,他是獨自乘着一輛輕便馬車來的。他的臉色很蒼白,正在無言地沿著那條兩旁水松夾持的小徑走着,「你在這兒!」夏多·勒諾輓住那青年上尉的胳膊說。「你是維爾福的朋友嗎?我怎麼從來沒有在他的家裡碰到過你呢?」

「我並不認識維爾福先生,」莫雷爾答道,「但我認識聖·梅朗夫人。」

這時,阿爾貝和弗蘭茲上來了。「時間和地點實在並不適宜于作介紹,」阿爾貝說,「但我們不是迷信的人。莫雷爾先生,允許我給您介紹弗蘭茲·伊皮奈先生。他是一位有趣的旅伴,我曾和他一同周游過意大利。我親愛的弗蘭茲,這位是馬西米蘭·莫雷爾先生。當我不認識你的時候,我們就是好朋友了,很快你就會知道,凡是我要說到友愛、機智、和藹的時候,都會提及他的名字。」

莫雷爾猶豫了一會兒。對方是他暗中的仇敵,如果他用熱情的態度向他招呼,這未免太虛偽了;但他又想起他的諾言和眼前的形勢,他勉強掩飾住他的情緒,向弗蘭茲鞠了一躬。

「維爾福小姐很悲傷吧,是不是?」德佈雷問弗蘭茲說。

「悲傷極了,」他答道,「今天早晨她的臉色非常的蒼白,我簡直認不出她了。」


  
這幾句表面上很簡單的話刺痛了莫雷爾的心。那麼這個人見過瓦朗蒂娜,而且還和她說過話!這位高傲的年輕軍官用了他的全部意志力才阻止了破壞自己的諾言。他輓起夏多·勒諾的胳膊向墳墓走去,送喪的人已經把那兩具棺材抬進墓室裡面去了。

「這個『住處』很富麗堂皇,」波尚望着那座大墳說,「這是一座冬夏兼宜的宮殿。將來,到適當的時候,你也是要進去的,我親愛的伊皮奈,因為你不久就要成為那個家庭的一員了。而我,象一個哲學家,喜歡有一間小小的鄉下房子,在那些樹底下蓋一間茅廬,我不願意在我自己的身體上面壓上這麼許多大石頭。臨死的時候,我要把伏爾泰寫給庇隆[庇隆(一六八九—一七七三),法國詩人和劇作家。——譯註]的那句話,『到鄉下去吧,一了百了。』說給我周圍的人聽。不過別去考慮這些,弗蘭茲,橫豎繼承財產的是你的太太。」

「波尚,」弗蘭茲說,「你這個人真叫人受不了。政治使你對一切都採取嘲笑的態度,而操縱這些事務的人都有什麼都不相信的習慣。當你有幸和普通人在一起,並且有幸能暫時離開政治的時候,設法去找回你那顆友愛的心吧,你在到眾議院或貴族院去的時候,大概把它和你的手杖一同丟什麼地方了。」

「哦!我的上帝!」波尚說,「生命是什麼?是在通向死神的候見室裡短暫的停留。」

「我討厭波尚。」阿爾貝說,說著就拉著弗蘭茲走開了,讓波尚去和德佈雷講完他那篇看破紅塵的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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