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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程序?」
「就是把我要來的情況事先通知您。」
「不,不,沒有忘記。」
「但您確信您沒有弄錯嗎?」
「我確信如此。」
「大人今天晚上七點鐘等候的真是我嗎?」
「我可以向您證明,您完全不必懷疑。」
「噢,不,不用了,」那意大利人說道,「不必麻煩了。」
「是的,是的,」基督山說道。他的客人似乎稍稍有點不安。「我想想看,」伯爵說道,「您不是巴陀羅米奧·卡瓦爾康蒂侯爵閣下嗎?」
「巴陀羅米奧·卡瓦爾康蒂,」那意大利人高興地答道,「是的,我確實就是他。」
「前奧地利駐軍中的少校?」
「我是位少校嗎?」那老軍人怯生生地問道。
「是的,」基督山說道,「您是位少校,您在意大利的職位就相當法國的少校。」
「好極了,」少校說道,「我不需要您多說了,您知道」
「您今天的訪問不是您自己的意思。」基督山說道。
「不是,當然不是。」
「是別人要您來信?」
「是的。」
「是那位好心腸的布沙尼神甫吧?」
「一點不錯。」少校快活地說道。
「您帶了封信來吧?」
「是的,這就是。」
「那麼,請給我吧。」基督山接過那封信,拆開來看。少校一對大眼睛凝視着伯爵,然後把房間裡的情形察看了一眼。
他的凝視几乎很快又回到房間主人的身上。「是的,是的,對了。『卡瓦爾康蒂少校,一位可敬的盧卡貴族,佛羅倫薩卡瓦爾康蒂族後裔,』」基督山大聲往下唸著,「『每年收入五十萬。』」基督山從信紙上把眼睛抬起來,鞠了一躬。「五十萬,」他說,「可觀!」
「五十萬,是嗎?」少校說。
「是的,信上是這麼說的,這一定沒有假,因為神甫對於歐洲所有的大富翁的財產都瞭如指掌。」
「那麼,就算五十萬吧。但說老實話,我倒沒想到有那麼多。」
「因為您的管家在跟您搗鬼。那方面您必須得改進一下。」
「您讓我開了竅,」那位意大利人鄭重地說,「我該請那位先生開路。」
基督山繼續讀着那封信:「『他生平只有一件不如意的事。』」
「是的,的確,只有一件!」少校說,並嘆息了一聲。
「『就是失掉了一個愛子。』」
「失掉了一個愛子!」
「『是在他幼年時代讓他家裡的仇人或吉卜賽人拐走的。』」
「那時他才五歲!」少校兩眼望着天,深深地嘆了口氣說。
「不幸的父親!」基督山伯爵說,然後繼續念道,「『我給他以再生的希望,向他保證,說你有辦法可以給他找回那個他毫無結果地尋找了十五年的兒子。』」少校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焦急的神色望伯爵。「這種事我有辦法。」基督山說。
少校恢復了他的自持。「呵,呵!」他說,「那麼這封信從頭到尾都是真的了?」
「您不相信嗎,巴陀羅米奧先生?」
「我,當然,當然相信。象布沙尼神甫這樣一個擔任教職的好人不可能騙人,也不可能跟人開玩笑,可大人還沒有唸完呢。」
「啊,對!」基督山說,「還有一句附言。」
「是的,是的,」少校跟着說,「還——有——一——句——附——言。」
「『為了不麻煩卡瓦爾康蒂少校從他的銀行提款,我送了他一張兩千法郎的支票給他用作旅費,另外再請他向你提取你欠我的那筆四萬八千法郎。』」
少校一臉焦急的神色一直持續到那句附言讀完。
「好極了。」伯爵說。
「他說『好極了,』」少校心中自語,「那麼——閣下——」他答道。
「那麼什麼?」基督山問。
「那麼那句附言——」
「哦!那麼附言怎麼樣?」
「那麼那句附言您也象那封信的正文一樣可以接受嗎?」
「當然嘍,布沙尼神甫和我有點關係。我記不得到底是不是還欠着他四萬八。可我敢說,我們不會因其中的差額起糾紛的。那麼,您對於這句附言覺得很重要嗎,我親愛的卡瓦爾康蒂先生?」
「我必須得向您解釋一下,」少校說,「因為十分信任布沙尼神甫的簽字,我自己並沒有另帶著錢來,所以如果這筆錢保證不了的話,我在巴黎的情形就要很不好過了。」
「象您這麼有身份的一位人物怎麼可能在一個地方受窘呢?」基督山說。
「哦,說真話,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少校說。
「但人家總認識您的吧?」
「是的,人家認識我,那麼」
「請說吧,我親愛的卡瓦爾康蒂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