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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足圍涪城,蜀人震恐,益州城戍降魏者什二三,民自上名籍者五萬餘戶。刑巒表於魏主,請乘勝取蜀,以為:「建康、成都,相去萬里,陸行既絶,惟資水路。水軍西上,非同年不達,益州外無軍援,一可圖也。頃經劉季連反,鄧元起攻圍,資儲空竭,吏民無復固守之志,二可圖也。蕭淵藻裙屐少年,未洽治務,宿昔名將,多見囚戮,今之所任,皆左右少年,三可圖也。蜀之所恃,唯在劍閣,今既克南安,已奪其險,據彼竟內,三分已一;自南安向涪,方軌無礙,前軍累敗,後眾喪魄,四可圖也。淵藻是蕭衍骨肉至親,必無處理,若克涪城,淵藻安青城中坐而受困,必將望風逃去;若其出鬥,庸、蜀士卒駑怯,弓矢寡弱,五可圖也。臣內省文吏,不習軍旅,賴將士竭力,頻有薄捷。既克重阻,民心懷服,瞻望涪、益,旦夕可屠。正以兵少糧匱,未宜前出,今若不取,後圖便難。況益州殷實。戶口十萬,比壽春、義陽,其利三倍。朝廷若欲進取,時不可失;若欲保境寧民,則臣居此無事,乞歸侍養。」魏主詔以「平蜀之舉,當更聽後敕。寇難未夷,何得以養親為辭!」巒又表稱:「昔鄧艾、鐘會帥十八萬眾,傾中國資儲,僅能平蜀,所以然者,鬥實力也。況臣才非古人,何宜以二萬之眾而希平蜀!所以敢者,正以據得要險,士民慕義。此往則易,彼來則難,任力而行,理有可克。今王足已逼涪城,脫得涪,則益州乃成擒之物,但得之有早晚耳。且梓潼已附民戶數萬,朝廷豈可不守!又,劍閣天險,得而棄之,良可惜矣!臣誠知戰伐危事,未易可為。自軍度劍閣以來,鬢髮中白,日夜戰懼,何可為心!所以勉強者,既得此地而自退不守,恐負陛下之爵祿故也。且臣之意算,正欲先取部城,以漸而進。若得涪城,則中分益州之地,斷水陸之沖。彼外無援軍,孤城自守,何能復持久哉!臣今欲使軍軍相次,聲勢連接,先為萬全之計,然後圖功;得之則大利,不得則自全。又,巴西、南鄭,相距千四百里,去州迢遰,恆多擾動。昔在南之日,以其統綰勢難,曾立巴州,鎮靜夷、獠,梁州藉利,因而表罷。彼土民望,嚴、蒲、何、楊,非唯一族,雖率居山谷,而豪右甚多,文學風流,亦為不少,但以去州既遠,不獲仕進。至于州綱,無由廁跡,是以鬱怏,多生異圖。比道遷建義之始,嚴玄思自號巴州刺史,克城以來,仍使行事。巴西廣袤千里,戶餘四萬,若于彼立州,鎮攝華、獠,則大貼民情,從墊江已還,不勞征伐,自為國有。」魏主不從。
先是,魏主以王足行益州刺史。上遣天門太守張齊將兵救益州,未至,魏主更以梁州軍司泰山羊祉為益州刺史。王足聞之,不悅,輒引兵還,遂不能定蜀。久之,足自魏來奔。刑巒在梁州,接豪右以禮,撫小民以惠,州人悅之。巒之克巴西也,使軍主李仲遷守之。仲遷溺于酒色,費散兵儲,公事諮承,無能見者。巒忿之切齒,仲遷懼,謀叛,城人斬其首,以城來降。
十二月,庚申,魏遣驃騎大將軍源懷討武興氐,刑巒等並受節度。
司徒、尚書令謝朏以母憂去職。
是歲,大穰,米斛三十錢。
高祖武皇帝二天監五年(丙戌,公元五零六年)
春,正月,丁卯朔,魏于後生子昌,大赦。
楊集義圍魏關城,刑巒使建武將軍傅豎眼討之,集義逆戰,豎眼擊破之。乘勝逐北,壬申,克武興,執楊紹先,送洛陽。楊集起、楊集義亡走。遂滅其國,以為武興鎮,又改為東益州。
乙亥,以前司徒謝朏為中書監、司徒。
冀州刺史桓和擊魏南青州,不克。
魏秦州屠各王法智聚眾二千,推秦州主簿呂苟兒為主,改元建明,置百官,攻逼州郡。涇州民陳瞻亦聚眾稱王,改元聖明。
己卯,楊集起兄弟相帥降魏。
甲申,封皇子綱為晉安王。
二月,丙辰,魏主詔王公以上直言忠諫。治書侍御史陽固上表,以為:「當今之務,宜親宗室,勤庶政,貴農桑,賤工賈,絶談虛窮微之論,簡桑門無用之費,以救饑寒之苦。」時魏主委任高肇,疏薄宗室,好桑門之法,不親政事,故固言及之。
戊午,魏遣右衛將軍元麗都督諸軍討呂苟兒。麗,小新成之子也。
乙丑,徐州刺史歷陽昌義之與魏平南將軍陳伯之戰于梁城,義之敗績。
將軍蕭昞將兵擊魏徐州,圍淮陽。
三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己卯,魏荊州刺史趙怡、平南將軍奚康生救淮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