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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典事史元顯獻鷄雛,四翼四足,詔以問侍中崔光。光上表曰:「漢元帝初元中,丞相府史家雌鷄伏子,漸化為雄,冠距鳴將。永光中,有獻雄鷄生角,劉向以為『鷄者小畜,主司時起居人,小臣執事為政之象也。竟寧元年,石顯伏辜,此其效也。』靈帝光和元年,南宮寺雌鷄欲化為雄,但頭冠未變,詔以問議郎蔡邕,對曰:『頭為元首,人君之象也。今鷄一身已變,未至于頭,而上知之,是將有其事而不遂成之象也。若應之不精,政無所改,頭冠或成,為患滋大。』是後黃巾破壞四方,天下遂大亂。今之鷄狀雖與漢不同,而其應頗相類,誠可畏也。臣以向、邕言推之,翼足眾多,亦群下相扇助之象;雛而未大,足羽差小,亦其勢尚微,易制禦也。臣聞災異之見,皆所以示吉凶。明君睹之而懼,乃能致福;暗主睹之而慢,所以致禍。或者今亦有自賤而貴,關預政事,如前世石顯之比者邪!願陛下進賢黜佞,則妖弭慶集矣。」後數日,皓等伏誅,帝愈重光。
高肇說帝,使宿衛隊主帥羽林虎賁守諸王第,殆同幽禁。彭城王勰切諫,不聽。勰志尚高邁,不樂榮勢,避事家居,而出無山水之適,處無知己之遊,獨對妻子,常鬱鬱不樂。
魏人圍義陽,城中兵不滿五千人,食才支半歲。魏軍攻之,晝夜不息,刺史蔡道恭隨方抗禦,皆應手摧卻,相持百餘日,前後斬獲不可勝計。魏軍憚之,將退。會道恭疾篤,乃呼從弟驍騎將軍靈恩、兄子尚書郎僧勰及諸將佐謂曰:「吾受國厚恩,不能攘滅寇賊,今所苦轉篤,勢不支久;汝等當以死固節,無令吾沒有遺恨!」眾皆流涕。道恭卒,靈恩攝行州事,代之城守。
六月,癸未,大赦。
魏大旱,散騎常侍兼尚書邢巒奏稱:「昔者明王重粟帛,輕金玉。何則?粟帛養民而安國,金玉無用而敗德故也。先帝深鑒奢泰,務崇節儉,至以紙絹為帳扆,銅鐵為轡勒,府藏之金,裁給而已,不復買積以費國資。逮景明之初,承昇平之業,四境清晏,遠邇來同。於是貢篚相繼,商估交入,諸所獻納,倍多於常,金玉常有餘,國用恆不足。苟非為之分限,但恐歲計不充,自今請非要須者一切不受。」魏主納之。
秋,七月,癸丑,角城戍主柴慶宗以城降魏,魏徐州刺史元鑒遣淮陽太守吳秦生將千餘人赴之。淮陰援軍斷其路,秦生屢戰破之,遂取角城。甲子,立皇子綜為豫章王。
魏李崇破東荊叛蠻,生擒樊素安,進討西荊諸蠻,悉降之。
魏人聞蔡道恭卒,攻義陽益急,短兵日接。曹景宗頓鑿峴不進,但耀兵遊獵而已。上復遣寧朔將軍馬仙琕救義陽,仙琕轉戰而前,兵勢甚鋭。元英結壘于士雅山,分命諸將伏于四山,示之以弱。仙琕乘勝直抵長圍,掩英營;英偽北以誘之,至平地,縱兵擊之。統軍傅永擐甲執槊,單騎先入,唯軍主蔡三虎副之,突陳橫過。梁兵射永,洞其左股,永拔箭復入。仙琕大敗,一子戰死,仙琕退走。英謂永曰:「公傷矣,且還營。」永曰:「昔漢祖捫足不欲人知,下官雖微,國家一將,奈何使賊有傷將之名!」遂與諸軍追之,盡夜而返;時年七十餘矣,軍中莫不壯之。仙琕復帥萬餘人進擊英,英又破之,殺將軍陳秀之。仙琕知義陽危急,盡鋭決戰,一日三交,皆大敗而返。蔡靈恩勢窮,八月,乙酉,降于魏。三關戍將聞之,辛酉,亦棄城走。
英使司馬陸希道為露板,嫌其不精,命傅永改之。永不增文彩,直為之陳列軍事處置形要而已,英深賞之,曰:「觀此經算,雖有金城湯池,不能守矣。」初,南安惠王以預穆泰之謀,追奪爵邑。及英克義陽,乃復立英為中山王。
御史中丞任昉奏彈曹景宗,上以其功臣,寢而不治。
衛尉鄭紹叔忠於事上,外所聞知,纖豪無隱。每為上言事,善則推功于上,不善則引咎歸己,上以是親之。詔于南義陽置司州,移鎮關南,以紹督為刺史。紹叔立城隍,繕器械,廣田積穀,招集流散,百姓安之。
魏置郢州于義陽,以司馬悅為刺史。上遣馬仙琕築竹敦、麻陽二城于三關南,司馬悅遣兵攻竹敦,拔之。
九月,壬子,以吐谷渾王伏連籌為西秦、河二州刺史、河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