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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淮南公司馬國璠、池陽子司馬道賜謀外叛,司馬文思告之。庚戌,魏主殺國璠、道賜,賜文思爵鬱林公。國璠等連引平城豪桀,坐族誅者數十人,章安侯封懿之子玄之當坐。魏主以玄之燕朝舊族,欲宥其一子。玄之曰:「弟子磨奴早孤,乞全其命。」乃殺玄之四子而宥磨奴。
六月,壬戌,王至建康。傅亮諷晉恭帝禪位於宋,具詔草呈帝,使書之。帝欣然操筆,謂左右曰:「桓玄之時,晉氏已無天下,重為劉公所延,將二十載;今日之事,本所甘心。」遂書赤紙為詔。
甲子,帝遜于琅邪第,百官拜辭,秘書監徐廣流涕哀慟。丁卯,王為壇于南郊,即皇帝位。禮畢,自石頭備法駕入建康宮。徐廣又悲感流涕,侍中謝晦謂之曰:「徐公得無小過!」廣曰:「君為宋朝佐命,身是晉室遺老,悲觀之事,固不可同。」廣,邈之弟也。帝臨太極殿,大赦,改元。其犯鄉論清議,一皆蕩滌,與之更始。
裴子野論曰:昔重華受終,四凶流放;武王克殷,頑民遷洛。天下之惡一也,鄉論清議,除之,過矣!
奉晉恭帝為零陵王,優崇之禮,皆仿晉初故事,即宮于故秣陵縣,使冠軍將軍劉遵考將兵防衛。降褚後為王妃。
庚午,以司空道憐為太尉,封長沙王。追封司徒道規為臨川王,以道憐子義慶襲其爵。其餘功臣徐羡之等,增位進爵各有差。
追封劉穆之為南康郡公,王鎮惡為龍陽縣候。上海嘆念穆之,曰:「穆之不死,當助我治天下。可謂『人之雲亡,邦國殄瘁』!」又曰:「穆之死,人輕易我。」
立皇子桂陽公義真為廬陵王,彭城公義隆為宜都王,義康為彭城王。
己卯,改《泰始歷》為《永初歷》。
魏主如翳犢山,遂至馮滷池。聞上受禪,驛召崔浩告之曰:「卿往年之言驗矣,朕于今日始信天道。」
秋,七月,丁酉,魏主如五原。
甲辰,詔以涼公歆為都督高昌等七郡諸軍事、征西將軍、酒泉公;秦王熾磐為安西大將軍。
交州刺史杜慧度擊林邑,大破之,所殺過半。林邑乞降,前後為所鈔掠者皆遣還。慧度在交州,為政纖密,一如治家,吏民畏而愛之,城門夜開,道不拾遺。丁未,魏主如雲中。
河西王蒙遜欲伐涼,先引兵攻秦浩亹;既至,潛師還屯川岩。
涼公歆欲乘虛襲張掖;宋繇、張體順切諫,不聽。太后尹氏謂歆曰:「汝新造之國。地狹民希,自守猶懼不足,何暇伐人!先王臨終,慇勤戒汝:深慎用兵,保境寧民,以俟天時。言猶在耳,奈何棄這!蒙遜善用兵,非汝之敵,數年以來,常有兼併之志。汝國雖小,足為善政,修德養民,靜以待之。彼若昏暴,民將歸汝;若其休明,汝將事之。豈得輕為舉動,僥冀非望!以吾觀之,非但喪師,殆將亡國!」亦不聽。宋繇嘆曰:「今茲大事去矣!」
歆將步騎三萬東出。蒙遜聞之,曰:「歆已入吾術中,然聞吾旋師,必不敢前。」乃露布西境,雲已克浩亹,將進攻黃谷。歆聞之,喜,進入都瀆澗,蒙遜引兵擊之,戰于懷城,歆大敗。或勸歆還保酒泉,歆曰:’吾違老母之言以取敗,不殺此胡,何面目復見我母!”遂勒兵戰于蓼泉,為蒙遜所殺。歆弟酒泉太守翻、新城太守預、領羽林右監密、左將軍眺、右將軍亮西奔敦煌。
蒙遜入酒泉,禁侵掠,土民安堵。以宋繇為吏部郎中,委之選舉;涼之舊臣有才望者,咸禮而且之。以其子牧犍為灑泉太守。敦煌太守李恂,翻之弟也,與翻等棄敦煌奔北山。蒙遜以索嗣之子元緒行敦煌太守。
蒙遜還姑臧,見涼太后尹氏而勞之,尹氏曰:「李氏為胡所滅,知復何言!」或謂尹氏曰:「今母子之命在人掌握,奈何傲之!且國亡子死,曾無憂色,何也?」尹氏曰:「存亡死生,皆有天命,奈何更如凡人,為兒女子之悲乎!吾老婦人,國亡家破,豈可復惜餘生,為人臣妝乎!惟速死為幸耳。」蒙遜嘉而赦之,娶其女為牧犍婦。
八月,辛未,追諡妃臧氏為敬皇后。癸酉,立王太子義符為皇太子。
閏月,壬午,詔晉帝諸陵悉署守衛。
九月,秦振武將軍王基等襲河西王蒙遜胡園戍,俘二千餘人而還。
李恂在敦煌在惠政。索元緒粗險好殺,大失人和。郡人宋承、張弘信招恂。冬,恂帥數十騎入敦煌,元緒東奔涼興。承等推恂為冠軍將軍、涼州刺史,改元永建。河西王蒙遜遣世子政德攻敦煌,恂閉城不戰。
十二月,丁亥,可城羌酋狄溫子帥三千餘家降魏。
是歲,魏姚夫人卒,追諡昭哀皇后。
高祖武皇帝永初二年(辛酉,公元四二一年)
春,正月,辛酉,上祀南郊,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