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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嶷清方有幹略,為昌黎太守,兄武為玄菟太守。武卒,嶷與武子開以其喪歸,過廆,廆敬禮之,及去,厚加資送。行及遼西,道不通,嶷欲還就廆。開曰:「鄉裡在南,奈何北行!且等為流寓,段氏強,慕容氏弱,何必去此而就彼也!」嶷曰:「中國喪亂,今往就之,是相帥而入虎口也。且道遠,何由可達!若俟其清通,又非歲月可冀。今欲求托足之地,豈可不慎擇其人。汝觀諸段,豈有遠略,且能待國士乎!慕容公修仁行義,有霸王之志,加以國豐民安,今往從之,高可以立功名,下可以庇宗族,汝何疑焉!」開乃從之。既至,廆大喜。陽耽清直沈敏,為遼西太守。慕容翰破段氏于陽樂,獲之,廆禮而用之。游邃、逄羡、宋奭,皆嘗為昌黎太守,與黃泓俱避地于薊,後歸廆。王浚屢以手書召邃兄暢,暢欲赴之,邃曰:「彭祖刑政不修,華、戎離叛。以邃度之,必不能久,兄且盤桓以俟之。」暢曰:「彭祖忍而多疑,頃者流民北來,命所在追殺之。今手書慇勤,我稽留不往,將累及卿。且亂世宗族宜分,以冀遺種。」遂從之,卒與浚俱沒。宋該與平原杜群、劉翔先依王浚,又依段氏,皆以為不足托,帥諸流寓同歸於廆。東夷校尉崔毖請皇甫岌為長史,卑辭說諭,終莫能致;廆招之,岌與弟真即時俱至。遼東張統據樂浪、帶方二郡,與高句麗王乙弗利相攻,連年不解。樂浪王遵說統帥其民千餘家歸廆,廆為之置樂浪郡,以統為太守,遵參軍事。
王如餘黨涪陵李運、巴西王建等自襄陽將三千餘家入漢中,梁州刺史張光遣參軍晉邈將兵拒之。邈受運、建賂,勸光納其降,光從之,使居成固。既而邈見運、建及其徒多珍寶,欲盡取之,復說光曰:「運、建之徒,不修農事,專治器仗,其意難測,不如悉掩殺之。不然,必為亂。」光又從之。五月,邈將兵攻運、建,殺之。建婿楊虎收餘眾擊光,屯于厄水;光遣其子孟萇討之,不克。
壬辰,以琅邪王睿為左丞相、大都督,督陝東諸軍事;南陽王保為右丞相、大都督,督陝西諸軍事。詔曰:「今當掃除鯨鯢,奉迎梓宮。令幽、並兩州勒卒三十萬直造平陽,右丞相宜帥秦、涼、梁、雍之師三十萬徑詣長安,左丞相帥所領精兵二十萬徑造洛陽,同赴大期,克成元勛。」
漢中山王曜屯蒲阪。
石勒使孔萇擊定陵,殺田徽;薄盛帥所部降勒,山東郡縣,相繼為勒所取。漢主聰以勒為侍中、征東大將軍。烏桓亦叛王浚,潛附於勒。
六月,劉琨與代公猗盧會于陘北,謀擊漢。秋,七月,琨進據藍谷,猗盧遣拓跋普根屯于北屈。琨遣監軍韓據自西河而南,將攻西平。漢主聰遣大將軍粲等拒琨,驃騎將軍易等拒普根,蕩晉將軍蘭陽等助守西平。琨等聞之,引兵還。聰使諸軍仍屯所在,為進取之計。
帝遣殿中都尉劉蜀詔左丞相睿以時進軍,與乘輿會於中原。八月,癸亥,蜀至建康,睿辭以方平定江東,未暇北伐。以鎮東長史刁協為丞相左長史,從事中郎彭城劉隗為司直,邵陵內史廣陵戴邈為軍咨祭酒,參軍丹楊張闓為從事中郎,尚書郎潁川鐘雅為記室參軍,譙國桓宣為舍人,豫章熊運為主簿,會稽孔愉為扌彖。劉隗雅習文史,善伺候睿意,故睿特親愛之。熊遠上書,以為:「軍興以來,處事不用律令,競作新意,臨事立制,朝作夕改,至于主者不敢任法,每輒關諮,非為政之體也。愚謂凡為駁議者,皆當引律令、經傳,不得直以情言,無所依準,以虧舊典。若開塞隨宜,權道制物,此是人君之所得行,非臣子所宜專用也。」睿以時方多事,不能從。
初,范陽祖逖,少有大志,與劉琨俱為司州主簿。同寢,中夜聞鷄鳴,蹴琨覺曰:「此非惡聲也!」因起舞。及渡江,左丞相睿以為軍咨祭酒。逖居京口,糾合驍健,言于睿曰:「晉室之亂,非上無道而下怨叛也,由宗室爭權,自相魚肉,遂使戎狄乘隙,毒流中土。今遺民既遭殘賊,人思自奮,大王誠能命將出師,使如逖者統之以復中原,郡國豪傑,必有望風響應者矣!」睿素無北伐之志,以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給千人廩,布三千匹,不給鎧仗,使自召募。逖將其部曲百餘家渡江,中流,擊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遂屯淮陰,起冶鑄兵,募得二千餘人而後進。
胡亢性猜忌,殺其驍將數人。杜曾懼,潛引王沖之兵使攻亢。亢悉精兵出拒之,城中空虛,曾因殺亢而並其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