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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 上 - 547 / 597
中國古代史類 / 司馬光 / 本書目錄
  

資治通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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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漢建武中,馬援領隴西太守,討叛羌,徙其餘種于關中,居馮翊、河東空地。數歲之後,族類蕃息,既恃其肥強,且苦漢人侵之;永初之元,群羌叛亂,覆沒將守,屠破城邑,鄧騭敗北,侵及河內。十年之中,夷、夏俱敝,任尚、馬賢,僅乃克之。自此之後,餘燼不盡,小有際會,輒復侵叛,中世之寇,惟此為大。魏興之初,與蜀分隔,疆場之戎,一彼一此。武帝徙武都氐于秦州,欲以弱寇強國,扞禦蜀虜,此蓋權宜之計,非萬世之利也。今者當之,已受其敝矣。

“夫關中土沃物豐,帝王所居,未聞戎、狄宜在此土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而因其衰敝,遷之畿服,士庶玩習,侮其輕弱,使其怨恨之氣毒于骨髓;至于蕃育眾盛,則坐生其心。以貪悍之性,挾憤怒之情,候隙乘便,輒為橫逆;而居封域之內,無障塞之隔,掩不備之人,收散野之積,故能為禍滋蔓,暴害不測,此必然之勢,已驗之事也。當今之宜,宜及兵威方盛,眾事未罷,徙馮翊、北地、新平、安定界內諸羌,著先零、罕幵、析支之地,徙撫風、始平、京兆之氐,出還隴右,著陰平、武都之界,廩其道路之糧,令足自致,各附本種,反其舊土,使屬國、撫夷就安集之。戎、晉不雜,並得其所,縱有猾夏之心,風塵之警,則絶遠中國,隔閡山河,雖為寇暴,所害不廣矣。


  

“難者曰:氐寇新平,關中饑疫,百姓悉苦,咸望寧息;而欲使疲悴之眾,徒自猜之寇,恐勢儘力屈,緒業不卒,前害未及弭而後變復橫出矣。答曰:子以今者群氐為尚挾餘資,悔惡反善,懷我德惠而來柔附乎?將勢窮道盡,智力俱困,懼我兵誅以至于此乎?曰:無有餘力,勢窮道盡故也。然則我能制其短長之命,而令其進退由己矣。夫樂其業者不易事,安其居者無遷志。方其自疑危懼,畏怖促遽,故可制以兵威,使之左右無違也,迨其死亡流散,離逷未鳩,與關中之人,戶皆為仇,故可遐遷遠處,令其心不懷土也。夫聖賢之謀事也,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道不著而平,德不顯而成。其次則能轉禍為福,因敗為攻,值困必濟,遇否能通。今子遭敝事之終而不圖更制之始,愛易轍之勤而遵覆車之軌,何哉!且關中之人百餘萬口,率其少多,戎、狄居半,處之與遷,必須口實。若有窮乏,糝粒不繼者,故當傾關中之谷,以全其生生之計,必無擠于溝壑而不為侵掠之害也。今我遷之,傳食而至,附其種疾族,自使相贍,而秦地之人得其半谷,此為濟行者以廩糧,遺居者以積倉,寬關中之逼,去盜賊之原,除旦夕之損,建終年之益。若憚暫舉之小勞而忘永逸之弘策,惜日月之煩苦而遺累世之寇敵,非所謂能創業垂統,謀及子孫者也。

“并州之胡,本實匈奴桀惡之寇也,建安中,使右賢王去卑誘質呼廚泉,聽其部落散居六郡。咸熙之際,以一部太強,分為三率,泰始之初,又增為四;於是劉猛內叛,連結外虜,近者郝散之變,發於穀遠。今五部之眾,戶至數萬,人口之盛,過于西戎;其天性驍勇,弓馬便利,倍于氐、羌。若有不虞風塵之慮,則并州之域可為寒心。

“正始中,毌丘儉討句驪,徙其餘種于滎陽。始徙之時,戶落百數;子孫孳息,今以千計;數世之後,必至殷熾。今百姓失職,猶或亡叛,犬馬肥充,則有噬嚙,況于夷、狄,能不為變!但顧其微弱,勢力不逮耳。

「夫為邦者,憂不在寡而在不安,以四海之廣,士民之富,豈須夷虜在內然後取足哉!此等皆可申諭發遣,還其本域,慰彼覊旅懷土之思,釋我華夏纖介之憂,惠此中國,以綏四方,德施永世,于計為長也!」朝廷不能用。


  
散騎常侍賈謐侍講東宮,對太子倨傲,成都王穎見而叱之;謐怒,言于賈后,出穎為平北將軍,鎮鄴。征梁王肜為大將軍、錄尚書事;以河間王顒為鎮西將軍,鎮關中。初,武帝作石函之制,非至親不得鎮關中;顒輕財愛士,朝廷以為賢,故用之。

夏,六月,戊戌,高密文獻王泰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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