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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 上 - 327 / 597
中國古代史類 / 司馬光 / 本書目錄
  

資治通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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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7頁

朗讀:

壬午,太尉朱寵、司徒朱倀免。庚子,以太常劉光為太尉、錄尚書事,光祿勛汝南許敬為司徒。光,矩之弟也。敬仕于和、安之間,當竇、鄧、閻氏之盛,無所屈撓;三家既敗,士大夫多染污者,獨無謗言及于敬,當世以此貴之。

初,南陽樊英,少有學行,名著海內,陷于壺山之陽,州郡前後禮請,不應;公卿舉賢良、方正、有道,皆不行;安帝賜策書征之,不赴。是歲,帝復以策書、玄纁,備禮征英,英固辭疾篤。詔切責郡縣,駕載上道。英不得已,到京,稱疾不肯起;強輿入殿,猶不能屈。帝使出就太醫養疾,月致羊酒。其後帝乃為英設壇,令公車令導,尚書奉引,賜幾、杖,待以師傅之禮,延問得失,拜五官中郎將。數月,英稱疾篤;詔以為光祿大夫,賜告歸,令在所送谷,以歲時致牛酒。英辭位不受,有詔譬旨,勿聽。英初被詔命,眾皆以為必不降志。南郡王逸素與英善,因與其書,多引古譬諭,勸使就聘。英順逸議而至;及後應對無奇謀深策,談者以為失望。河南張楷與英俱征,謂英曰:「天下有二道,出與處也。吾前以子之出,能輔是君也,濟斯民也。而子始以不訾之身,怒萬乘之主,及其享受爵祿,又不聞匡救之術,進退無所據矣。」


  

臣光曰:古之君子,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隱。隱非君子之所欲也。人莫己知而道不得行,群邪共處而害將及身,故深藏以避之。王者舉逸民,揚仄陋,固為其有益於國家,非以徇世俗之耳目也。是故有道德足以尊主,智能足以庇民,被褐懷玉,深藏不市,則王者當盡禮以致之,屈體以下之,虛心以訪之,克己以從之,然後能利澤施于四表,功烈格于上下。蓋取其道不取其人,務其實不務其名也。

其或禮備而不至,意勤而不起,則姑內自循省而不敢強致其人,曰:豈吾德之薄而不足慕乎?政之亂而不可輔乎?群小在朝而不敢進乎?誠心不至而憂其言之不用乎?何賢者之不我從也?苟其德已厚矣,政已治矣,群小遠矣,誠心至矣,彼將扣閽以自售,又安有勤求而不至者哉!荀子曰:「耀蟬者,務在明其火,振其木而已;火不明,雖振其木,無益也。今人主有能明其德,則天下歸之,若蟬之歸明火也。」或者人主恥不能致,乃至誘之以高位,脅之以嚴刑。使彼誠君子邪,則位非所貪,刑非所畏,終不可得而致也;可致者,皆貪位畏刑之人也,烏足貴哉!若乃孝弟著于家庭,行誼隆于鄉曲,利不苟取,仕不苟進,潔己安分,優遊卒歲,雖不足以尊主庇民,是亦清修之吉士也。王者當褒優安養,俾遂其志。若孝昭之待韓福,光武之遇周黨,以勵廉恥,美風俗,斯亦可矣,固不當如范升之詆毀,又不可如張楷之責望也。至于飾偽以邀譽,釣奇以驚俗,不食君祿而爭屠沽之利,不受小官而規卿相之位,名與實反,心與跡違,斯乃華士、少正卯之流,其得免于聖王之誅幸矣,尚何聘召之有哉!

時又征廣漢楊厚、江夏黃瓊。瓊,香之子也。厚既至,豫陳漢有三百五十年之厄以為戒,拜議郎。瓊將至,李固以書逆遺之曰:「君子謂伯夷隘,柳下惠不恭。不夷不惠,可否之間,聖賢居身之所珍也。誠遂欲枕山棲谷,擬跡巢、由,斯則可矣;若當輔政濟民,今其時也。自生民以來,善政少而亂俗多,必待堯、舜之君,此為士行其志終無時矣。常聞語曰:『嶢嶢者易缺,皦皦者易污。』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近魯陽樊君被征,初至,朝廷設壇席,猶待神明,雖無大異,而言行所守,亦無所缺;而譭謗布流,應時折減者,豈非觀聽望深,聲名太盛乎!是故俗論皆言『處士純盜虛聲』。願先生弘此遠謨,令眾人歎服,一雪此言耳!」瓊至,拜議郎,稍遷尚書仆射。瓊昔隨父在台閣,習見故事;及後居職,達練官曹,爭議朝堂,莫能抗奪。數上疏言事,上頗採用之。

李固,郃之子,少好學,常改易姓名,杖策驅驢,負笈從師,不遠千里,遂究覽墳籍,為世大儒。每到太學,密入公府,定省父母,不令同業諸生知其為郃子也。

孝安皇帝下永建三年(戊辰,公元一二八年)

春,正月,丙子,京師地震。

夏,六月,旱。

秋,七月,丁酉,茂陵園寢災。

九月,鮮卑寇漁陽。

冬,十二月,己亥,太傅桓焉免。車騎將軍來歷罷。


  
南單于拔死,弟休利立,為去特若屍逐就單于。

帝悉召孫程等還京師。

孝安皇帝下永建四年(己巳,公元一二九年)

春,正月,丙寅,赦天下。

丙子,帝加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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