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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還不明白嗎?」我回答說,「夫人,您是個熱情的人,您能理解最不易覺察的感情波動,也善於在男人心中培養微妙的感情,自始至終不會傷害它,不會破壞它,您最同情人們心靈的痛苦,您既有巴黎人的機敏,又有意大利人或西班牙人的激情……」
她清楚地聽出來,我的話裡含有苦澀的諷刺意味,於是做出毫不介意的樣子,打斷我的話說:「您按照自己的好惡來看我,這種專斷的形式倒挺特別!您要我不再是我自己。」
「啊,不,我決不想這樣,」見她板起臉,我萬分惶恐地說。「不過,您喜歡聽人家講,南國迷人的姑娘怎麼在我們男人的心中激起強烈的情慾,這一點總不假吧?」
「是的,那又怎麼樣呢?」
「那麼,明晚九點前後,我到您府上,向您揭開這個謎。」
「不行,」她倔強地說,「我現在就想知道。」
「您要什麼,我就得服從您,這種權利您還沒給我。」
「此時此刻,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知道這個秘密,」她說,那種使性子的嬌態叫人不知如何是好,「明天也許我就不想聽您講了。」
隨後,她莞爾一笑,我們倆便分手了;她,始終是那麼高傲、厲害,我呢,始終是那麼笨拙可笑。她竟狠心去和一位年輕副官跳華爾茲,我呢,待在那裡,時而滿心委屈,獨自賭氣,時而忍不住讚賞她,愛慕她,時而又感到一陣妒忌。
將近凌晨兩點時,她離開了舞會。
「我不去你家了,」我心裡想,「我再也不理你了。你比……我的想象力還要任性、古怪一千倍。」
然而第二天,我們倆卻相聚在一間華麗的小客廳裡,面前是旺旺的爐火。她坐在一張矮椅裡,我席地坐在墊子上,几乎就在她腳邊。我仰視着她的眼睛。屋外靜悄悄的,屋裡燈光柔和。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一個難忘的時刻,一個在安謐和渴望中度過的時刻,其魁力永遠使我們懷念,即使後來我們還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時候。誰能抹去愛情初期的誘惑所留下的深刻印記呢?
「好,開始講吧!我聽著呢。」她說。
「可是,我有顧慮。這個故事有些地方對講故事的人來說是危險的。要是我講得激動起來,您就叫我打住。」
「行了,講吧。」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