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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打起那西樓上畫鼓。那鼓兒響了一個三起三煞,叮叮冬冬,正是:儼若雷鳴雲漢上,恍疑鼉吼海濤中。
那蛟精聞得鐘鼓之聲,吃了一驚,即轉身又化為少年,回到寺中,來見長老言曰:「吾前日分付寺中,七日勿動鐘鼓,意欲將寺門外前後高山峻嶺,滾成萬畝良田,報答我師活命之恩。今才三日,止將高山上略蕩得平些,滾有泉出,未及如數,而吾師即動鐘鼓,其故何也?」長老以狂風頓起,山動地動為對。那少年不勝嘆息。長老乃令人往寺外前後觀之,但見高峻之處,皆蕩得坦平。滾滾泉流不竭。至今懷玉寺中,不止千頃平坦良田,蓋亦蛟精報恩所致。
卻說真君離了寺門,遍尋不見蛟精,乃復回高處望之,只見妖氣依原還在寺中。乃與甘、施二人,又來寺中尋覓。其蛟精知真君復來,即先化為一僧,拜辭長老言曰:「吾族中有眾千餘,皆被許遜誅滅。兄弟六人,已亡其四,吾父又未知存亡何如。吾今悔改前非,修行悟道。」言畢垂淚而別。真君果復至寺中,只見妖氣出外,遂乃躡跡追至建陽,地名葉墩。
遙見一僧,知是蛟精所變。乃令甘、施二弟子追趕至近,甘、施意欲斬之,真君連忙喝住曰:「不可!此物雖是害人,今化為僧,量必改惡遷善。」遂叱曰:「孽畜,我今赦汝前去,汝務要從善修行,勿害生民!吾有諦語,分付與汝,勞心記着:『逢湖則止,逢仰則祝』」分付已畢,遂縱之而去。甘戰叱曰:「孽畜,我師父饒了你性命,再不要害人!」施岑亦叱曰:「孽畜,你若不遵我師父諦語,再若害人,我擒汝就如反掌之易!」
那僧含羞亂竄而去。
脫離了葉墩地方,來至一村,前有一山,遇一牧童。其僧乃問曰:「此處是何地方?」牧童答曰:「此處地方貴湖,前面一山,名曰仰山。」僧聞牧童之言,乃大喜曰:「適間承真君分付:『逢湖則止,逢仰則祝』今到此處,合此二意,可以在此居住矣。」遂憩于路旁水田之間,其中間泉水,四時不竭,此地名龍窟。後乃名離龍窟。龍僧即于仰山修行,法名古梅禪師。遂建一寺,名仰山寺。其寺當時乏水,古梅將指頭在石壁上亂指,皆有泉出。其寺田糧亦廣,至今猶在。真君即于葉墩立一觀,名曰真君觀,遙與仰山相對,以鎮壓之。
其觀至今猶存。
卻說真君又追一蛟精,其蛟乃孽龍第一子之子,孽龍之長孫也。此蛟直走至福州南台躲避,潛其蹤跡。真君命甘、施二弟子遍處尋索,乃自立於一石上,垂綸把釣。忽覺釣絲若有人扯住一般,真君乃站在石上,用力一扯,石遂裂開。石至今猶在,因名為釣龍石。只見扯起一個大螺,約有二三丈高大。螺中有一女子現出,真君曰:「汝妖也!」那女子雙膝跪地,告曰:「妾乃南海水侯第三女。聞尊師傳得仙道,欲求指教修真之路,故乘螺舟特來相叩。」真君乃指以高蓋山,可為修煉之所,且曰:「此山有苦參甘草,上有一井,汝將其藥投于井中,日飲其水,久則自可成仙。」遂命女子復入螺中,用巽風一口,吹螺舟浮于水面,直到高蓋山下。女子乘螺于此,其螺化為大石,至今猶在。遂登山採取苦參甘草等藥,日于井中投之,飲其井泉,後女子果成仙而去。至今其鄉有病者,汲井泉飲之,其病可愈。
卻說施岑、甘戰回見真君,言蛟精無有尋處。真君登高山絶頂以望,見妖氣一道,隱隱在福州城開元寺井中噴出,乃謂弟子曰:「蛟精已入在井中矣。」遂至其寺中,用鐵佛一座,置於井上壓之。其鐵佛至今猶在。真君收伏三蛟已畢,遂同甘戰、施岑復回豫章,再尋孽龍誅之。後人有詩嘆曰:
迢迢千里到南閩,尋覓蛟精駕霧雲。
到處留名留異跡,今人萬古仰真君。
卻說孽龍既不能滾沉豫章,其族黨變為瓜葫,一概被真君所滅。所生六子,斬了四子,只有二子一孫,猶未知下落。
越思越惱,只得又奔往洋子江中,見了火龍父親,哭訴其事。
火龍曰:“四百年前,孝悌明王傳法與蘭公,卻使蘭公傳法與諶母,諶母傳法與許遜。吾知許遜一生,汝等有此難久矣。故我當時就令了黿帥,統領蝦兵蟹將,要問他追了金丹寶鑒、銅符鐵券之文。誰知那蘭公將我等殺敗。我彼時少年精壯,也奈何蘭公不得;今日有許多年紀,筋力憔悴,還奈得許遜何!
這憑你自去。”孽龍嘆曰:「今人有說父不顧子的世界,果然果然。」火龍罵曰:「畜生,我滿眼的孫子,今日被你不長進,敗得一個也沒了,還來怨我父親!」遂打將孽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