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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趙昂有心打聽沈洪的消息,曉得他討了院妓玉堂春一路回來,即忙報與皮氏知道,故意將言語觸惱皮氏。皮氏怨恨不絶于聲,間:「如今怎麼樣對付他說好屍趙昂道:“
7進門時,你便數他不是,與他尋閙,叫他領着娼根另住,那時憑你安排了。我央王婆贖得些砒霜在此,覷便放在食器內,把與他兩個吃。等他雙死也罷,單死也罷
1皮氏說:“他好吃的是辣麵。:趙昂說:“辣麵內正好下藥。」兩人圈套已定,只等沈洪人來。
不一日,沈洪到了故鄉,叫僕人和玉姐暫停門外,自己先進門,與皮氏相見,滿臉陪笑說:「大姐休怪,我如今做了一件事。」皮氏說:「你莫不是娶了個小老婆?」沈洪說:「是了。」皮氏大怒,說:「為妻的整年月在家守活孤娟,你卻花柳快活,又帶這潑淫婦回來,全無夫妻之情。你若要留這淫婦時,你自在西廳一帶住下,不許來纏我。我也沒福受這淫婦的拜,不安他來。」昂然說罷,啼哭起來,拍始拍凳,口裡「千亡八,萬淫婦」罵不絶聲。沈洪勸解不得,想道:「且暫時依他言語在西廳住幾日,落得受用。等他氣消了時,卻領玉堂春與他磕頭。」沈洪只道渾家是吃醋,誰知他有了私情,又且房計空虛了,正怕老公進房,藉此機會,打發他另居。正是:你向東時我向西,各人有意自家知。不在話下。
卻說玉堂春曾與王公子設誓,今番怎肯失節于沈洪,腹中一路打槁:「我若到這厭物家中,將情節哭訴他大娘子,求他做主,以全節操。慢慢的寄信與三官,教他將二千兩銀子來贖我去,卻不好。」及到沈洪家裡,聞知大娘不許相見,打發者公和他往西廳另住,不遂其計,心中又驚又苦。沈洪安排床帳在廂房,安頓了蘇三。自己卻去窩伴皮氏,陪吃夜飯。被皮氏三回五次催趕,沈洪說:「我去西廳時,只怕大娘着惱。」皮氏說:「你在此,我反惱;離了我眼睛,我便不惱。」沈洪唱個淡喏,謝聲:「得罪。」出了房門,徑望西廳而來。原來玉姐乘着沈洪不在,檢出他鋪蓋撇在廳中,自己關上房門自睡了。任沈洪打門,那裡肯開。卻好皮氏叫小段名到西廳看老公睡也不曾。沈洪平日原與小段名有情,那時扯在鋪上,草草合歡,也當春風一度。事畢,小段名自去了。沈洪身子睏倦,一覺睡去直至天明。
卻說皮氏這一夜等趙昂不來,小段名回後,老公又睡了。翻來覆去,一夜不曾闔眼。天明早起,趕下一軸面,煮熟分作兩硫,皮氏悄俏把砒霜撒在面內,卻將辣汁澆上,叫小段名送去西廳:「與你爹爹吃。」小段名送至西廳,叫道:「爹爹,大娘欠你,送辣麵與你吃/沈洪見得兩碗,就叫:「我兒,送一碗與你二娘吃。」小段名便去敲門。玉姐在床上問:寧做甚麼?」小段名說:「請二娘起來吃麵。」玉姐道:「我不要吃。」沈洪說:「想是你二娘還要睡,莫去閙他。」沈洪把兩碗都吃了,須臾而荊小段名收碗去了。
沈洪一時肚疼,叫道:,不好了,死也死也
1玉姐還只認假意,看著聲音漸變,開門出來看時,只見沈洪九竅流血而死。正不知甚麼緣故,慌慌的高叫:「救人
1只聽得腳步響,皮氏早到,不等玉姐開言,就變過臉,故意問道:“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死了?想必你這小淫婦弄死了他,要去嫁人
1玉姐說:“那丫頭送面來,叫我吃,我不要吃,並不曾開門。誰知他吃了,便肚疼死了。必是面裡有些緣故。」皮氏說:「放屁!面裡若有緣故,必是你這小淫婦做下的。不然,你如何先曉得這面是吃不得的,不肯吃?你說並不曾開門,如何卻在門外?這謀死情由,不是你,是誰?」說罷,假哭起「養家的天」來。家中憧仆養娘都亂做一堆。皮氏就將三尺白布擺頭,扯了玉姐往知縣處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