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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監獄中逃到了梵蒂岡;斯波萊托公爵趕去救他,查理大帝對他受傷頗感同情,因而在他在威斯特伐里亞的帕德本的營帳裡,接受或召見了這位羅馬教皇。利奧帶著一個由伯爵和主教組成的委員會,他們是他安全的保證和他無辜的見證,返回阿爾卑斯山;撒克遜的征服者一直拖到第
2年才親自來完成這一神聖的職責,完全不是出於他的本意。在他第
4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進香活動中,他在羅馬受到了一個皇帝和教皇應受到的榮譽的接待:利奧獲准通過宣誓來清洗自己被控告的罪行:他的敵人不再有什麼話說,原來想置他于死地的邪惡行為只受到溫和的遠遠不夠的流放的處分。在
8世紀的最後
1年的聖誕節,查理大帝出現在聖彼得教堂;為滿足羅馬的虛榮,他把他本國的簡單服飾換成了貴族服裝。而在那神聖的神秘儀式過去之後,利奧忽然將一頂貴重的王冠蒙在自己頭上,於是所有的人發出震耳的呼聲,「查理萬歲並永遠勝利,你最虔誠的奧古斯都由上帝加冕為偉大、和平的羅馬皇帝!」查理大帝的頭和身體被隆重地塗上御用的油膏:仿照愷撒的先例,他受到教皇的禮拜或拜見;他加冕的誓言表明他許諾將維持教會的信仰和特權;這件事的首批成果是他向這位使徒的神壇供獻的一筆豐厚的禮物。皇帝在他的親切會談中,強調自己對利奧的預謀全不知道,不然在那事關重要的一天,他一定設法躲開,以挫敗他的計謀。但是,那套儀式的準備工作品實已泄露其天機,查理大帝的行動也透露出他早知其事,並早有準備:他過去已承認,他有抱負要奪回皇帝頭銜,而有一次羅馬會議也曾宣稱,只有這個頭銜才足以報償他的功勛和勞績。
查理大帝的統治和人品大帝這個稱號常常被加在某些名字的後面,其中有的是名副其實的,唯獨查理大帝的名號,這頭銜是和他的名字永不可分地連接在一起的。
那個名字,再加上聖這個美稱,已被載入羅馬曆書中;這個聖,以人間少有的幸運,受盡了一個開明時代的歷史學家和哲學家加之於他的多種讚譽。他的真正的功績無疑為那個民族的野蠻性以及他從中產生的時代所加強:但一件物體的外觀大小同樣會由於一種不相稱的對比而予以放大;帕爾米拉的廢墟由於四周的荒涼的襯托也會顯出幾分壯觀。決無意損傷他的名聲,我這裡卻將在這位西部帝國復國者的神聖和偉大中尋找出幾點瑕疵。從道德品質方面講,不近女色的問題在他不是十分突出:但他的
9個七子或姨太太、許許多多更下流短暫的愛情活動、他送進教堂去的大量私生子、他的女兒們的長期不嫁卻一個個無比妖艷而與其父親的親密關係令人可疑等等,並不會嚴重影響人民的幸福。我恐怕甚至不應該指責一位征服者的野心;但是,在一個冤冤相報的日子裡,他的弟兄卡洛曼的兒子們,阿基坦的墨洛溫王朝的王子們,以及在同一個地點被砍頭的
4500名撒克遜人,必會對查理大帝的公正與仁德有所指責。他對被征服的撒克遜人的處理完全濫用了征服者的權利;他的法律完全和他的武力一樣充滿血腥味,如談到他的動機,凡不能歸之於其頑固天性的必只能歸之於他的脾氣。慣于久坐的讀者必會對他在身心兩方面無時或停的活動感到驚奇;他的臣民和敵人也同樣會因為,在他們深信他必然正在帝國某一最遙遠的邊陲,而他卻會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情景感到萬分驚訝;不論和平時期還是戰爭時期,不論是夏季還是冬季,全都不是他休息的時間;我們的想像几乎沒有辦法在他統治的大事年表中完全列入他遠征足跡所到的地點。
但這種活動倒是民族的,而非個人的品德所致:法蘭克的遊蕩生活一般都是消磨在狩獵、進香和軍事冒險中;查理大帝的奔波與眾不同之處不過在於隨員眾多及為了更重大的目標而已。他的軍威必須受到他的部隊、他的敵人和他的行動的嚴格考驗。亞歷山大用腓力的武力進行征服,但這生活在查理大帝之前的兩個英雄卻為他留下了他們的名字、他們的榜樣和他們的勝利的夥伴。親自率領着他的富有經驗的、蓋世無雙的軍隊,他制服了那些不知道為了共同安全聯合起來的野蠻的或落後的民族;他也從沒遇到過在數量、訓練或裝備上和他勢均力敵的敵人。
戰爭的科學已經消失並又和和平的技藝一同復活了;但他的戰役不是用任何特殊困難或取得大勝的一次圍攻,或進攻來表明的;他可能帶著妒忌的眼光觀看著他祖父從薩拉遜人手中繳獲的戰利品。在他進行了對西班牙的遠征之後,他在比利牛斯山區的後衛遭到了失敗;那些已處于絶境並已完全無用武之地的士兵們,在臨終之前也可能會指責他們的總指揮的無能和冒失。對於查理大帝的曾受到一位可敬的法官高度讚譽的法令,我不禁肅然起敬。它們不成一個體系,卻包含了一系列零碎、細緻的如何糾正過失、改善品行、增加農田收益、照看鷄鴨,甚至如何賣出蛋品之類的條例。他希望能改進他的法律和法蘭克人的性格;他的努力,不論如何微弱和不夠完備,卻是值得讚美的:那個時代的許多長期存在的惡習,在他的治理之下都暫時得到遏制或減緩;但在他的體制中,我很少能看到那可以留在他身後以利後人的一位立法家的統一的觀點和不朽的品質。他的帝國的團結和穩定完全以一個人的生命為依靠:他仿行了把國土分封給自己的兒子們的危險做法;在多次改組議會之後;整個制度變成長飄搖擺於無政府主義和專制主義的混亂之間。他對教士的虔誠和對知識所表示的尊重,誘使他希望靠塵世的統治和民政法令來求得理想的秩序;他的兒子劉易斯,在受到主教們的侮弄和屈辱的時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指責他父親的愚蠢。他的法令決定強行徵收什一稅,因為魔鬼已在空中宣告,賦稅不過是最近一次饑荒的根源。查理大帝在文教方面的功績有他興建的眾多學校為證,他更提倡藝術,用他的名字發表了許多作品,以及他請進宮中以教育他的王子和人民的臣民和外鄉人保持親密關係。他自己的學習開始時間很晚,雖很用功卻無大成就;儘管他能講拉丁語,並能聽懂希臘語,他的一點基本知識卻是來之於和人交談,而非得之於書本;這位皇帝在成年以後,力求做到能自己寫字,而今天每一個農民在很幼小的時候便要練習寫字了。
在當時,語法和羅輯、音樂和天文的學習僅僅為了服務于迷信罷了;但人類思想的好奇心最後總會導致它自身的進步,對追求學問的鼓勵無疑反映出查理大帝性格方面的最純潔、最可喜的光澤。他為人的威嚴、他統治時間的長久、他強大的武力、他的活躍的政府以及他對遙遠的民族的尊重,都使他完全不同於其他許多皇帝;歐洲自他恢復西部帝國又開始了一個新紀元。
962年日耳曼國王奧托征服意大利,佔有了西部帝國。
這皇冠現在已歸日耳曼民族所擁有並改用品名稱。
皇帝查理四世到了
14世紀,我們才有可能真正看清日耳曼羅馬帝國的真實狀況和對比情況,它現在,除了在萊茵河和多瑙河的一些邊界地區之外,已不再擁有圖拉真或君士坦丁的任何省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