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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巴嫩提供最高的雪松以為該教堂作屋架之用;恰當其時被發現的一片紅色的大理石恰好為它提供了漂亮的大柱,其中有兩根,那門廊的支架,被認為是世上最大的石砫。皇帝出於虔誠的慷慨遍及那片神聖的土地;如果理性對查士丁尼為男女僧人修建和修復的許多廟宇不免加以斥責,他為了照顧每一個疲憊不堪的朝聖者開鑿的水井和修建的一些醫院,可大為懷有仁慈心腸的人所讚頌。崇尚教會分裂主義的埃及,自然不大可能獲得皇家的恩寵;但敘利亞和阿非利加都曾因戰難和地震造成的災禍得到過救濟,而從廢墟中重新站起來的迦太基和安條克也可能必會十分尊重它們的仁慈的恩主的名字。曆書上的几乎每一個聖徒都需要為他修建廟宇——帝國的几乎每一座城市都得到了修建橋樑、醫院和水道的實際好處;但是這位君王的嚴加控制的慷慨卻決不願縱容他的臣民所喜愛的,在浴場和戲院中的奢侈享受。在查士丁尼儘力為人民謀福利的同時,他也不曾忘掉維護自己的尊嚴和舒適。曾毀于一場大火的拜占廷皇宮被修復得比原來還更為輝煌;教堂的前廳或正廳,也許是根據正門或屋頂的外貌,被稱為Chalce廳或銅廳,而看看這銅廳我們大致可以想象這整個建築的全貌。寬敞的正方形的屋頂用許多大立柱支撐着;地面和牆壁都貼著各種色彩的大理石面——拉科尼亞的綠玉、火紅和白色的弗裡吉亞石,中間還夾着海綠色的條紋。屋頂和四周的拼接的圖畫表現了在阿非利加和意大利的光輝業績。在普羅蓬提斯亞洲海岸一邊,離開其東邊的卡爾西冬不遠,準備下一座豪華的赫拉烏姆宮殿和庭園,以供查士丁尼,更特別是提奧多拉度夏之用。當時的詩人們對那種從未曾見的自然與藝術的結合、林中女神和泉水和海浪的和諧,無不大加讚賞;然後,跟隨着朝廷的大批的侍從卻都抱怨居住十分不便、而林中女神們又常常受到一條寬
10後長
30後的着名的鯨魚玻菲里奧的騷擾,這條魚在為害君士坦丁堡海域達半個多世紀之後,終於在桑加里斯河口擱淺了。
對雅典學校的壓制查士丁尼大力壓制了曾為人類提供許許多多賢達和英雄人物的雅典學校和羅馬的執政官職位。
這兩種制度事實上早已完全墮落,不復具有它們原始的風采了;然而,我們也完全有理由譴責,通過他的手使如此值得尊重的遣跡被徹底毀滅的一位皇帝的貪婪和妒嫉。
雅典人,在取得對波斯戰爭的勝利之後,接受了愛奧尼亞的哲學和西西里的修辭學;對這類學問的研究變成了該城世代相傳的遺產,而這裡的僅約
3萬男性的居民竟在一代人的時間之內濃縮出了許多多少代人和幾百萬人中才能一見的天才。我們只要想一想伊索克拉特竟會是柏拉圖和色諾芬的夥伴,想一想他的學生,也許和歷史學家修昔底德一起,曾協助首次演出索福克利斯的奧狄沛斯和幼裡披底斯的伊菲革涅亞,想一想他的學生埃斯基涅斯和德謨斯提尼曾當着亞里士多德的面爭奪過愛國主義的王冠,而亞里士多德卻是曾在雅典和斯多噶派和伊壁鳩魯派的創始人一同教學的狄奧夫拉斯圖斯的老師,我們對人性尊嚴的意識便會大大提高一步。阿提卡的單純的青少年有幸愉快地接受他們本土的教育,這種教育更毫不吝惜地向其它城市傳播。有
2000名學生聽過狄奧夫拉斯圖斯的課;修辭學校這時大約仍比哲學學校更受歡迎;迅速交移的一批批學生在希臘語言和名稱所及的最邊遠的範圍內到處為他們的老師傳名。這限度更因亞歷山大的多次勝利而有所擴大,雅典的藝術超越其自由和統治權而存在;馬其頓人在埃及建立並散佈在亞洲各處的希臘殖民地,經常組織龐大的朝聖隊前往伊利蘇斯河岸邊他們所喜愛的神廟去朝拜繆司。拉丁的征服者懷着敬意傾聽他們的臣民和俘虜的教導;西塞羅和賀拉斯的名字也被列在雅典學校學生名單之中;而在羅馬帝國完全建立起來以後,意大利、非洲和不列顛的土着,在學校的園林中,和他們的東方同學們一起,皈依了基督教。
對哲學和善辯學的研究是非常適合這個鼓勵自由探討、只屈服于強有力的真理的國家的。
在希臘和羅馬共和國,講話的藝術是實現愛國主義或個人抱負的強大的槓桿;修辭學校不停地製造出大批的政治家和立法家。當公開辯論受到壓制時,那演說家,承擔著辯護士的光榮職責,可以去為人們的清白無辜和正義出力;他也可以糟踏自己的才能去從事更賺錢的撰寫頌詞的職業;同樣的意念還可以讓他們寫出詭辯家的文詞和更純潔美好的歷史篇章。那一套聲稱要解開神、人和宇宙之謎的體系觸動着那位哲學學生的好奇心;而他根據他一時的情緒可以和懷疑派一同懷疑,可以和斯多噶派得出同樣的結論,可以和柏拉圖一起進行崇高的思維,也可以嚴厲地和亞里士多德進行辯論。充滿傲氣的敵對各派早已定下一個無法達到的高尚的幸福和完美的目標:但這一競賽是光榮和健康的;芝諾的門徒,或甚至伊壁鳩魯的門徒們也都學會既要行動,又要忍耐;佩特羅尼烏斯的死,在使一個暴君通過發現自己的無能,而知道有所收斂一點上,並不次於塞涅卡的死。
科學之光是根本不可能永不照出雅典城的城牆之外去。
雅典的無與倫比的作家們總是在對全人類講話;活着的大師們有的遷居到意大利和亞洲去;更晚一些時候,貝里圖斯全力研究法律;天文和物理學在亞歷山大里亞的博物館裡開始進行研究;但阿提卡的修辭和哲學學校,自伯羅奔尼撒戰爭至查士丁尼統治期間,卻一直維持着至高無上的名聲。雅典雖然位於一片荒蕪的土地上卻空氣清新、航運便利,並擁有許多古代藝術的紀念物。那一神聖的隱蔽處所極少受到貿易或政治的騷擾;而最後的一批雅典人全都明顯地顯得充滿活躍的機智和純潔的趣味和語言,在與人交往時氣度不俗,而且至少在談話中,顯露出父輩的高尚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