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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 171 / 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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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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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曾經幫助他們憑着赤手空拳的英勇打開西徐亞沙漠和沼澤地的通道,使得那麼多好戰的民族俯伏在他們腳前的那同樣的好運還將為他們保留着這取得最後一戰的巨大勝利的歡樂。他們的敵人的謹慎的步驟,緊密的聯盟和他們的有利的據點都被他巧妙地說成並非出於小心,而是恐懼的結果。只有西哥特人是對方軍隊的力量和支柱;匈奴人可以極有把握地把墮落的羅馬人踩在腳下,他們的密集的陣式只不過表示他們膽怯,他們全都無能支撐一天的激戰所帶來的危險或勞累。大大有助于增長軍人品德的一切命中注定的理論,這位匈奴的國王也十分細心地加以利用,他向他的臣民保證,受到上天保祐的戰士在敵人的矢石中是十分安全,不會受傷的;但永無失誤的命運之神卻會讓箭直穿無恥求饒的敗類的心窩。「我自己」,阿提拉接著說,「將擲出第一支標槍,哪個可憐虫要是不肯照他的君王的樣子行動便必死無疑。」那些野蠻人的士氣,由於他們的無所畏懼的領導人在場,他的聲音、他的榜樣,立即給鼓動起來;這時,阿提拉屈從於他們的迫不及待的心情,立即讓他的軍隊排成了陣式。在第一排他的英勇、忠誠的匈奴人中,他親自站在正中間的位子上。那些對他的帝國表示臣服的民族,魯吉安人、赫魯利人、圖林根人、法蘭克人、勃艮第人則排列在兩翼,鋪滿了卡塔洛尼亞田野;右翼由格皮達人的國王阿爾達裡克統領;統治着東哥特人的英勇的三弟兄則被安置在左翼,以便對付同族的西哥特人。

同盟軍的軍力則按另一種原則佈署。不可靠的阿蘭人的國王桑吉班被放在中心點上:這樣便可以嚴格監視他的行動,如果他圖謀不軌便將立即受到懲罰。埃提烏斯為左翼總指揮,提奧多里克總管着右翼;而托裡斯蒙德則仍然佔據着看上去似乎使西徐亞軍隊向側翼或後衛延伸的高地。從伏爾加到大西洋各地的民族都在沙隆大平原上集中;不過這些民族中有許多由於派別鬥爭,或被人征服,或向外移民都自行分裂了;舉着同樣的武器和旗號,彼此相互威脅的隊伍的出現,讓人感到眼看要進行內戰了。


  

希臘和羅馬人的紀律和策略十分有趣地表現了他們的部分民族特點。

對色諾芬或愷撒,或弗雷德里克的軍事佈署,在它們被同樣能設想並予以實踐的天才加以描繪的時候,細心加以研究,也許能增進(如果人們真希望在這方面有所增進的話)消滅人類的技術。但沙隆之戰只是以其目標之龐大而引起我們的好奇心而已;因為它是由野蠻人的盲目的狂熱情緒所決定,而對它加以記述的又全是些由於他們的行政或宗教職務關係,對軍事一無所知的懷着偏見的作者。不過,卡西奧多魯斯卻曾和一些親身參加那次重大軍事行動的哥特武士進行過親切的交談:「那是一場」,他們對他說,「凶惡、複雜、頑強和血腥的戰爭,不論是現代還是過去,再沒有任何一次戰爭能和它相比。」被殺人數達162萬人,或者根據另一材料的統計,共計30萬人;這些令人難以置信的誇大的數字至少表明其真實的損失完全足以使一位歷史學家毫不誇張地說,帝王們一個小時的瘋狂完全可以把整整一代人全給消滅了。

在相互使用了箭和其它投擲武器戰鬥了一陣之後,這時西徐亞的弓箭手可能顯然佔有優勢,於是兩軍的馬兵和步兵便瘋狂地擠在一起短兵相接了。

在他們的國王的眼皮下進行戰斗的匈奴人,衝破由盟軍組成的軟弱、猶豫的中路,把兩翼隔開,迅速行動轉移到左側,全力向西哥特人進擊,提奧多里克由於為了鼓舞士氣,騎着馬隨部隊前進,這時被東哥特的貴族安達吉斯的標槍刺中,當即摔下馬來。

受傷的國王立即被混亂的隊伍所淹沒,他完全被踩在他自己的馬隊的馬蹄之下了;這一重大死亡事件立即被用來解釋那次腸卜的含混的預言。阿提拉馬上深信自己勝利在望,而這時托裡斯蒙德從小山上衝下,更使預言的其餘部分完全兌現了。

由於阿蘭人的逃跑或潰敗而陷入混亂的西哥特人逐漸又恢復了作戰的陣式;這時匈奴人無疑已被擊敗,因為阿提拉已被迫後撤了。

他曾魯莽地和一個普通士兵一樣向前衝殺;但中心的部隊沖得太快把兩側的兵將都落在後面了;他們的進攻竟沒有強有力的支援,他們的兩翼完全失去了防護;由於夜幕的降臨才使得西徐亞和日耳曼的征服者避免了一場徹底失敗。

他們撤退到保衛着他們的軍營的兵力圈中去;馬隊從馬上下來準備進行一場不論是他們的武器還是他們心情都難以進行的防禦戰。戰爭勝敗尚難預料;但阿提拉這時已決心採取最後的一個光榮步驟。他下令讓馬隊把馬鞍和一切華麗的裝備全一把火燒掉;這位氣度非凡的野蠻人已下定決心,如果他的防禦工事遭到突破,他便將一頭紮進那大火中去,決不讓敵人獲得殺死或俘獲阿提拉的榮譽。

但是,他的敵人那一夜也和他一樣惶惶不安和一片混亂。

一味蠻沖的托裡斯蒙德本想號召大家繼續追趕敵人,可他出乎意料地發現,自己只帶著很少幾個隨從置身于許多西徐亞人的戰車之中。


  
在那一派混亂的夜戰中,他被摔下馬來;如果不是血氣方剛,又加上他身邊的人不顧一切把他從這一危險境地中救出,那這位哥特王子也肯定會和他父親一樣戰死沙場了。

在同樣情況下,不過地點是在左翼,埃提烏斯自己,和他的同盟軍隔開,不知道他們已獲得勝利,還在為他的命運擔憂,卻遇上一批散佈在沙隆平原上的敵兵並僥倖逃脫了;最後,他來到哥特人的營地,他只得用一些盾牌草草圍起一道防禦工事,直挨到天明。帝國的將軍看到阿提拉的失敗馬上感到十分高興,而阿提拉卻仍然按兵不動躲在他的防禦工事之中;而當他回想這一戰的具體情景時,他十分滿意地看到,蒙受損失最重的主要是那些野蠻人。

提奧多里克的光榮重傷的遺體在一堆死人中被找到:他的臣民為他們的國王和父親的死哭泣;不過他們的眼淚中也夾雜着歌聲和歡呼聲,因為他的葬禮是在被擊敗的敵人的眼前舉行的。

哥特人敲打着手中的武器,用一面盾牌把他的大兒子托裡斯蒙德抬起來,十分正當地把勝利的光榮完全歸之於他;這位新國王還把報仇的責任看作是他父親留給他的遺產中的神聖的一部分。然而,哥特人自己卻為他們的這個兇猛、無所畏懼的強大對手感到十分驚愕;他們的歷史家把阿提拉比作一頭伏在洞中以無比的憤怒威脅着敢於走近它的獵人的獅子。

那些在危難時期可能已拋掉他的旗幟的國王和民族都因此不能不看到,這位君王的憤怒才是最直接的難以避免的威脅。他的一切軍樂的樂器不停地奏着響亮的鼓舞人心的抗爭的樂曲;走在最前面的衝鋒陷陣的部隊被從那防禦工事各個方面射來的如雨點般的飛箭阻擋住或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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