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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 60 / 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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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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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已公開聲明,或至少是據一般設想,魔鬼已在他們自己之間分割了多神教中的一些最主要的角色:一個擁有朱庇特的名字和特點,另一個裝扮成埃斯庫拉庇烏斯,第三個變成了維納斯,第四個也許是阿波羅;而且他們憑藉長時間的經驗和來去如風的氣質,完全能夠以熟練的技巧和莊嚴的姿態扮演他們所擔任的角色。他們潛伏在神廟中,創立各種節日和祭禮,編造神話,發表神諭,常常還可以表演一些奇蹟。一些由於惡神附體的基督教徒對所有荒唐的現象都能馬上作出解釋,他們全樂意,甚至極希望能相信異教神話中的最荒唐的故事。但是,一個基督教徒的這類信念卻伴隨着恐怖,因為對一種民族宗教所表現的極微末的敬意,他也會看成是對魔鬼直接崇拜的表示,並且是一種對上帝的尊嚴的冒犯。

由於這種意見的存在,一個基督教徒力求保持自己的純潔,不為偶像崇拜所玷污,便成了他的首要的但頗為艱苦的職責。各民族的宗教並不單純是在學校中奉行或在神廟中宣講的抽象信條。多神教的無數神祇和祭祀儀式,都和各種情況的工作、娛樂以及公私生活緊密地交織在一起;要想完完全全避開和它們的聯繫,而同時又不放棄人類的一切交往,以及自己的一切社會職務和娛樂,似乎是不可能的。


  

有關戰爭與和平的重大決策,事前或事後都要舉行莊嚴的祭禮,行政長官、元老和軍人都必須前往主持或參加。公開的歡慶場面是異教徒的充滿歡樂的禮拜活動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當朝皇帝和人民為慶祝某一神靈的特殊節日而舉行的各種競賽,被看作是諸神必會接受的最好的祭品。一個出於對神的敬畏,避開那可厭的競技場或戲院的基督教徒,發現自己在一切歡樂宴會上都會陷入可怕的陷阱的包圍之中,因為到處都有他的朋友們在召喚着慈悲的神靈,並紛紛酹酒以相互祝福。

當一個新娘假裝掙扎着不肯出門被迫在盛大婚禮中跨過她的新居的門檻時,或是當一個淒慘的送喪隊緩緩向火化堆行進時,一個基督教徒在這種十分有趣的場合,卻被迫只好離開他的最心愛的親人,也決不願去沾染上那些邪教儀式所必然帶來的罪過。任何與偶像的製作或裝飾有絲毫關係的技術或行業都屬罪惡的偶像崇拜活動;這可是一個嚴厲的判決,因為這將使得社會中從事自由職業或手工業行業的絶大部分人都陷入永恆的苦難之中。

如果我們放眼看看那眾多的古代遺蹟,我們將會覺察到,除了直接表現神靈和用以對他進行禮拜的聖器而外,希臘人憑藉他們的想象製作出來用以奉獻神明的優美的形象和動人的故事,一開始莫不全是異教徒的房屋、衣服和傢具上的最華美的裝飾。甚至音樂和繪畫藝術以及辯才和詩歌的技巧也莫不出於同一個與神靈無關的來源。

在神父們的筆下,阿波羅和繆司是地獄精靈的喉舌;荷馬和維吉爾則是它的最出色的奴僕;而充滿他們的天才作品並使之生動有力的美麗的神話,則注定只能用以歌頌魔鬼的光榮業績,甚至在希臘和羅馬的普通語言中,也充斥着許多大家熟悉的褻瀆的用語,一個粗心的基督教徒也可能一不小心脫口而出,或者聽見了也不在意。

這種到處埋伏着隨時準備向不曾提防的信徒發動襲擊的危險的誘惑,在莊嚴的節日裡則更以加倍的力量對他們發動進攻了。

在整個一年之中,它們都被組合和配置得如此巧妙,以致那迷信活動往往具有娛樂,而且常常還帶有善行的外貌。

在羅馬的宗教儀式中,有些最神聖的節目目的是要慶賀新年,為公眾和私人的生活祝福;盡情在神前悼念死者,懷念生者;確定不可侵犯的財產界限;在大地春回的時候求神保佑五穀豐登;表示對羅馬城的奠基和共和國的建立這兩個重大年月永誌不忘;以及在農神節人人縱情狂歡的時候恢復原始人類的平等。通過基督教徒在遠非如此令人驚愕的場合也會表現出的猶豫和矜持來看,在這裡可以想見他們對這種種瀆神的宗教儀式是如何深惡痛絶了。

在普通歡慶的節日裡,古代人按習俗都得在自己的大門上裝飾着燈籠和桂枝,頭上戴着花環。這種無害的典雅的風俗可能一直作為一身民間傳統而加以寬容了。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大門是在宅神的保護之下,桂枝是月桂女神崇拜者的聖物,而花環雖常常戴在頭上作為喜慶或哀悼的象徵,最早卻使用於迷信活動的儀式之中。

在這類問題上被勸說順從本國風俗、遵守行政長官的命令的戰戰兢兢的基督教徒不免始終憂心如焚,唯恐受到自己良心的譴責,受到教會的責難和被神所拋棄的懲罰。


  

這就是為了維護福音教義的純潔,使它絲毫不受偶像崇拜的風氣的污染,所必不可少的常備不懈的警惕心情。在公眾或私下進行的迷信儀式中的一些舊傳統,那些已建立起來的宗教的追隨者,由於所受教育和習慣的影響,一直仍在漫不經心地奉行着。

但是,每當他們那麼做的時候,他們便給基督教徒提供了一個公開表示和再次肯定他們激烈反對的機會。通過這類經常發生的抗議活動,他們對自己的信仰的堅貞得到了不斷加強;而隨着這種宗教狂熱的增加,他們也便能以更強大的力量進行那場反對魔鬼帝國的神聖戰爭,並取得更大的勝利。

關於來世生活的學說Ⅱ.在有關靈魂永生的問題上,西塞羅在他的着作中以最生動的筆墨描繪了古代哲學家的無知、謬誤和困惑。他們如果想讓他們的門徒免除對死亡的恐懼,便告訴他們一個十分明顯但不免有些悲慘的道理:人的生命的最後解脫實際同時也解除了人生的苦難;不復存在的人,也便不再有任何痛苦。但也有少數希臘和羅馬的智者對人性抱有一種更崇高,而且在某些方面也更正確的理解;儘管我們也必須承認,在這種崇高的探索中,他們的理智常常為他們的想象所左右,而他們的想象又常為他們的虛榮心所激勵。當他們看到自己的智力所能及的範圍是如此廣闊而自鳴得意,當他們在極其深刻的思索或極為重要的勞作中,大力施展各種記憶、想象和判斷的才能,當他們想到自己對一種超越死亡和墳墓的界限、萬古流芳的名聲的苦苦追求的時候,他們便絶不願把自己看成無異於田間野獸,或者認為他們一向對他的高貴無比讚賞的一種生物,也只能被侷限在尺土之內和幾年的歲月之中。

他們帶著這種一廂情願的成見,於是便進而求助于形而上學的科學,或更應該說是形而上學的語言。他們很快發現既然沒有任何一種物質的特性可以運用於思維活動,那麼,人的靈魂便必然是一種與肉體完全不同的實體,它純潔、簡單、只作為一種精神存在,不可分解,而在脫離形骸的禁錮之後,便必能感受到更高級的美德和幸福。從這些似是而非的崇高的原則中,那些踏着柏拉圖的足跡前進的哲學家得出了一個非常不合理的結論,因為他們不但肯定人的靈魂將從此永生,而且過去也一直長存,這樣他們是十分輕易地把人的靈魂看作是瀰漫和支持着整個宇宙的無限的自在的精神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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