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聊齋誌異 上 - 36 / 170
古典小說類 / 蒲松齡 / 本書目錄 || 記錄本頁面 我的閱讀標記

聊齋誌異 上

第36頁 / 共170頁。

過三年,家益富。嫗辭欲去。夫妻共輓之,至泣下。嫗亦遂止。旭旦候之(47),已杳矣。

異史氏曰:「富皆得于勤;此獨得于惰,亦創聞也。不知一貧徹骨,而至性不移(48),此天所以始棄之而終憐之也。懶中豈果有富貴乎哉!」


  

【註釋】

(1) 平原,縣名,清代隷屬德州,即今山東省平原縣。

(2) 牛衣:一種用草、麻編織的給牛禦寒用的覆蓋物。《漢書。王章傳》:「初,章為諸生,學長安,獨與妻居。章疾病,無被,臥牛衣中。」(3) 交謫不堪:妻子責怨,難以度日。謫,責備、埋怨。交謫,習指妻子對丈夫絮煩的埋怨、責數,語出《詩。邶風。北門》:「我入自外,室人交遍謫我。」

(4) 燠(y ù鬱)熱,炎熱,酷熱。燠,暖,熱。

(5) 儀賓:明代親王或郡王之婿稱儀賓,取《周易。觀卦》王弼注「明習國儀,利用賓于王」之義。見《明史。職宮志五》。

(6) 衡府:指青州衡王府。明憲宗第七子朱,成化二十三年封衡王,孝宗弘治十二年之藩青州(今山東省益都縣),下傳四代,明亡。見《明史。憲宗諸子列傳》。

(7) 躊躕:同「躊躇」,此從鑄雪齋抄本,原作「籌躕」。

(8) 介:耿直。

(9) 先夫之遺澤:已故丈夫的遺物。遺澤,對於去世的尊長遺物的敬稱,意思是遺物上還保留着他們接觸留下的體澤(汗漬、口津之類)。《禮記。玉藻》:「父沒而不能讀父之書,手澤存焉。」手澤是其一例。(10)繾綣(qiān —quán 千全),纏綿糾結;形容男女間情意深厚,難捨難分。

(11)負敗絮:穿著破棉襖。

(12)菜色黯焉,容光暗淡,面有饑色。菜色,貧窮缺糧,長期以菜類充饑,營養不良的面色。

(13)何以聊生,依靠什麼維持生計?聊,依賴。

(14)仰屋而居;指困居家中,愁悶無計。仰屋,抬頭望着屋頂,愁苦無計的樣子。

(15)使姑事之,讓妻子象對待婆母那樣侍奉狐嫗。

(16)拳拳,同「惓惓」。懇摯。

(17)花粉之金:舊時婦女以購置化妝品為名積蓄的零用錢。即私房錢或體已錢。

(18)刻日,限定日期。

(19)端,量詞,舊時以布帛長兩丈(或雲一丈八尺、六丈等)為一端。

一端,猶言一匹。

(20)燕(y ān 焉)都:北京。北京地區為周時燕國地,故名。(21)淖(nào 閙):泥沼;指泥濘積水的道路。

(22)停午:亦作「亭午」,正午。

(23)翔貴:騰貴,指價格飛漲。

(24)貝勒:清代十三封爵之一,滿語「多羅貝勒」的省稱。是授予皇族和蒙古外藩的封爵,品位僅次於郡王。見《清會典》卷一。(25)可:大約。

(26)蹀踱(diéduó迭奪),踱來踱去。義同徘徊,蹀躞。

(27)進退維谷:進退兩難,前後無路。《詩。大雅。桑柔》:「人亦有言,進退維谷。」毛傳:「谷,窮也。」

(28)鶉:鳥名,頭小,尾短,羽有暗黃條紋,善搏鬥,俗稱鵪鶉。實則鵪與鶉非一物。《本草綱目》:「鵪與鶉兩物也,形狀相似,但斑者為鵪也,今人總以鵪鶉名之。」

(29)儋:通「擔」。

(30)扼腕,以手握腕,表示惋惜、同情。(31)英物,超群傑出的人或物。

(32)把之:比鬥之鶉,不能久蓄籠中,須經常手持調馴,你為「把鶉」。

把,握持。

(33)子弟:後主,青年人。

(34)大親王:皇族中封王者稱親王。請代以親王為封爵之號,位在郡王之上。


  

大親王,指親王中行輩之尊長者。

(35)惟予首是瞻:意謂看我臉上表情動作行事。句式仿《左傳。襄公十四年》:「惟予馬首是瞻。」

(36)首肯:點頭同意。

(37)肩摩:肩膀相摩,形容擁擠。《戰國策。齊策》:「臨淄之途,車轂擊,人肩摩。」

(33)騰踔(zhu ō卓):義同下文「騰躍」,謂鼓翼躍起,奮力搏擊。(39)怒脈:突起的脈絡。

(40)健羽,雄猛善斗的鳥。羽,鳥類代稱。

(41)頡頏(jiē-háng結杭):上下飛翔;這裡指騰躍搏鬥。(42)一伏時:屏息一次的時間。伏,謂伏氣,即屏息。

(43)連城之璧:價值連戰的璧玉。《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載:戰國時,趙國得到楚國和氏璧,秦王詐稱願以十五城換取它。後代遂以連城璧比喻極端珍貴的東西。

(44)食指:喻指需要供養的人口。

(45)獲戾(l ì力):得罪。戾,罪過。滋大:越發大,更大。(46)少靳之:稍微勒措一下要價。靳,惜售;堅持要價,不讓步。《後漢書。崔傳》:「悔不小靳,可至千萬。」

(47)旭旦候之:清早向狐嫗問安。候,問候,請安。

(48)至性:純厚無偽的天性。不移:不因境遇貧困而改變。

青鳳

太原耿氏(1) ,故大家,第宅弘闊。後凌夷(2) ,樓舍連亙,半曠廢之。

因生怪異,堂門輒自開掩,家人恆中夜駭嘩。耿患之,移居別墅,留老翁門焉。由此荒落益甚。或聞笑語歌吹聲。耿有從子去病,狂放不覊,囑翁有所聞見,奔告之。至夜,見樓上燈光明滅,走報生。生欲人覘其異。止之,不聽。門戶素所習識,竟撥蒿蓬,曲折而入。登樓,殊無少異。穿樓而過,聞人語切切。潛窺之,見巨燭雙燒,其明如晝。一叟儒冠南面坐,一媼相對,俱年四十餘。東向一少年,可二十許;右一女郎,裁及笄耳(3)。酒胾滿案,團坐笑語。生突入,笑呼曰:「有不速之客一人來(4) !」群驚奔匿。獨叟出,叱問:「誰何入人閨闥(5)?」生曰:「此我家閨闥,君占之。旨酒自飲,不一邀主人,毋乃太吝?」叟審睇,曰:「非主人也。」生曰:「我狂生耿去病,主人之從子耳。」叟致敬曰:「久仰山鬥(6) !」乃揖生入,便呼家人易饌。生止之。叟乃酌客。生曰:「吾輩通家(7) ,座客無庸見避,還祈招飲。」



贊助商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