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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觀止 - 20 / 48
古典散文類 / 吳楚材 / 本書目錄
  

古文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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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頁

朗讀:

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見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辭,不托飛馳之勢,而聲名自傳于後。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顯而制禮,不以隱約而弗務,不以康樂而加思。夫然,則古人賤尺璧而重寸陰,懼乎時之過已。而人多不強力;貧賤則懾于饑寒,富貴則流于逸樂,遂營目前之務,而遺千載之功。日月逝于上,體貌衰于下,忽然與萬物遷化,斯志士之大痛也!融等已逝,唯幹著論,成一家言。

【校注】此篇不見于原本《古文觀止》。校以《四部叢刊》影宋本《六臣注文選》卷五十二。


  









與吳質書

曹 丕

二月三日,丕白:歲月易得,別來行復四年。三年不見,東山猶嘆其遠;況乃過之?思何可支!雖書疏往返,未足解其勞結。

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痛可言邪?昔日遊處,行則連輿,止則接席;何曾須臾相失。每至觴酌流行,絲竹並奏,酒酣耳熱,仰而賦詩。當此之時,忽然不自知樂也。謂百年己分,可長共相保;何圖數年之間,零落略盡,言之傷心!頃撰其遺文,都為一集。觀其姓名,已為鬼錄。追思昔游,猶在心目。而此諸子,化為糞壤,可復道哉!

觀古今文人,類不護細行,鮮能以名節自立。而偉長獨懷文抱質,恬淡寡慾,有箕山之志,可謂彬彬君子者矣。著中論二十餘篇,成一家之言,辭義典雅,足傳于後,此子為不朽矣。德璉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學足以著書,美志不遂,良可痛惜!間者歷覽諸子之文,對之抆淚;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孔璋章表殊健,微為繁富。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其五言詩之善者,妙絶時人。元瑜書記翩翩,致足樂也。仲宣獨自善於辭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至于所善,古人無以遠過。

昔伯牙絶弦于鍾期,仲尼覆醢于子路,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諸子但為未及古人,亦一時之雋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後生可畏,來者難誣,恐吾與足下不及見也。

年行已長大,所懷萬端,時有所慮,至通夜不瞑。志意何時復類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頭耳。光武有言:「年三十餘;在兵中十歲,所更非一。」吾德不及之,年與之齊矣。以犬羊之質,服虎豹之文;無眾星之明,假日月之光;動見瞻觀,何時易乎?恐永不復得為昔日遊也。少壯真當努力,年一過往,何可攀援?古人思秉燭夜遊,良有以也。

頃何以自娛?頗復有所述造否?東望于邑,裁書敘心。丕白。

【校注】此篇不見于原本《古文觀止》。校以《四部叢刊》影宋本《六臣注文選》卷四十二。









與楊德祖書

曹 植

植白:數日不見,思子為勞,想同之也。仆少小好為文章,迄至于今,二十有五年矣!然今世作者,可略而言也。昔仲宣獨步于漢南,孔璋鷹揚于河朔,偉長擅名于青土,公幹振藻于海隅,德璉發跡于此魏,足下高視于上京;當此之時,人人自謂握靈蛇之珠,家家自謂抱荊山之玉。吾王於是設天網以該之,頓八吰以掩之,今悉集茲國矣。然此數子,猶復不能飛軒絶跡,一舉千里也。以孔璋之才,不閒于辭賦,而多自謂能與司馬長卿同風,譬畫虎不成反為狗也。前有書嘲之,反作論盛道仆贊其文。夫鍾其不失聽,于今稱之。吾亦不能妄嘆者,畏後世之嗤余也。

世人之著述,不能無病。仆常好人譏彈其文,有不善者,應時改定。昔丁敬禮嘗作小文,使仆潤飾之。仆自以才不過若人,辭不為也。敬禮謂仆:「卿何所疑難,文之佳惡,吾自得之,後世誰相知定吾文者邪!」吾常嘆此達言,以為美談!


  
昔尼父之文辭,與人通流;至于制春秋,游夏之徒,乃不能措一辭。過此而言不病者,吾未之見也。蓋有南威之容,乃可以論于淑媛;有龍淵之利,乃可以議于斷割。劉季緒才不能逮于作者,而好詆訶文章,掎摭利病。昔田巴毀五帝,罪三王,訾五霸于稷下,一旦而服千人;魯連一說,使終身杜口。劉生之辯,未若田氏;今之仲連,求之不難,可無息乎?人各有好尚:蘭茝蓀蕙之芳,眾人之所好,而海畔有逐臭夫;咸池、六莖之發,眾人所共樂,而墨翟有非之之論:豈可同哉!

今往仆少小所著辭賦一相與。夫街談巷說,必有可採;擊轅之歌,有應風雅。匹夫之思,未易輕棄也。辭賦小道,固未足以揄揚大義,彰示來世也。昔揚子云先朝執戟之臣耳,猶稱壯夫不為也。吾雖德薄,位為蕃侯,猶庶幾戮力上國,流惠下民,建永世之業,留金石之功;豈徒以翰墨為勛績,辭賦為君子哉!若吾志未果,吾道不行,則將采庶官之實錄,辯時俗之得失,定仁義之衷,成一家之言。雖未能藏之於名山,將以傳之於同好。非要之皓首,豈今日之論乎?其言之不慚,恃惠子之知我也!明早相迎,書不盡懷!植白。

【校注】此篇不見于原本《古文觀止》。校以《四部叢刊》影宋本《六臣注文選》卷四十二。









前出師表

諸葛亮

臣亮言: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于內;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宏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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