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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初博士清河張揖著《埤倉》、《廣雅》、《古今字詁》,究諸《埤》、《廣》,綴拾遺漏,增長事類,抑亦于文為益者。然其《字詁》,方之許慎篇,古今體用,或得或失矣。陳留邯鄲淳亦與揖同時,博古開藝,特善《倉》、《雅》,許氏字指,八體六書精究閒理,有名于揖,以書教諸皇子。又建《三字石經》于漢碑之西,其文蔚炳,三體復宣。校之《說文》,篆隷大同,而古字少異。又有京兆韋誕、河東衛覬二家,並號能篆。當時台觀榜題、寶器之銘,悉是誕書,咸傳之子孫,世稱其妙。
晉世義陽王典祠令任城呂忱表上《字林》六卷,尋其況趣,附托許慎《說文》,而案偶章句,隱別古籀奇惑之字,文得正隷,不差篆意也。忱弟靜別放故左校令李登《聲類》之,法作《韻集》五卷,宮商角徵羽各為一篇,而文字與兄便是魯衛,間讀楚、夏,時有不同。
皇魏承百王之季,紹五運之緒,世易風移,文字改變,篆形謬錯,隷體失真。俗學鄙習,復加虛巧,談辯之士,又以意說,炫惑于時,難以厘改。故傳曰,以眾非,非行正。信哉得之於斯情矣。乃曰追來為歸,巧言為辯,小兒為,神蟲為蠶,如斯甚眾,皆不合孔氏古書、史籀大篆、許氏《說文》、《石經》三字也。凡所關古,莫不惆悵焉。
嗟夫!文字者六藝之宗,王教之始,前人所以垂今,今人所以識古,故曰「本立而道生」。孔子曰:「必也正名乎。」
又曰:「述而不作。」
《書》曰:「予欲觀古人之象。」
皆言遵修舊史而不敢穿鑿也。
臣六世祖瓊家世陳留,往晉之初,與從父兄應元俱受學于衛覬,古篆之法,《倉》、《雅方言》、《說文》之誼,當時並收善譽,而祖官至太子洗馬,出為馮翊郡,值洛陽之亂,避地河西,數世傳習,斯業所以不墜也。世祖太延中,皇威西被,牧犍內附,臣亡祖文威杖策歸國,奉獻五世傳掌之書,古篆八體之法,明蒙褒錄,敘列于儒林,官班文省,家號世業。暨臣闇短,識學庸薄,漸漬家風,有忝無顯。但逢時來,恩出願外,每承澤雲津,廁沾漏潤,驅馳文閣,參預史官,題篆宮禁,猥同上哲。既竭愚短,欲罷不能,是以敢藉六世之資,奉遵祖考之訓,竊慕古人之軌,企踐儒門之轍,輒求撰集古來文字,以許慎《說文》為主,爰采孔氏《尚書》、《五經》音注、《籀篇》、《爾雅》、《三倉》、《凡將》、《方言》、《通俗文》、《祖文宗》、《埤倉》、《廣雅》、《古今字詁》、《三字石經》、《字林》、《韻集》、諸賦文字有六書之誼者,皆以次類編聯,文無復重,糾為一部。其古籀、奇惑、俗隷諸體,咸使班于篆下,各有區別。詁訓假借之誼,僉隨文而解;音讀楚、夏之聲,並逐字而注。其所不知者則闕如也。脫蒙遂許,冀省百氏之觀,而同文官之域,典書秘書。所須之書,乞垂敕給;並學士五人嘗習文字者,助臣披覽;書生五人專令抄寫。侍中、黃門、國子祭酒一月一監,評議疑隱,庶無紕繆。所撰名目,伏聽明旨。
詔曰:“可如所請,並就太常,冀兼教八書史也。其有所須,依請給之。
外目待書成重聞。”
式於是撰集字書,號曰《古今文字》,凡四十捲,大體依許氏《說文》為本,上篆下隷。又除宣威將軍、符璽郎,尋加輕車將軍。正光中,除驍騎將軍、兼著作佐郎,正史中字疑。四年卒,贈右將軍、巴州刺史。其書竟未能成。
式兄子征虜將軍順和,亦工篆書。先是太和中,兗州人沈法會能隷書,世宗之在東宮,敕法會侍書。已後隷跡見知于閭裡者甚眾,未有如崔浩之妙。
周澹,京兆鄠人也。為人多方術,尤善醫藥,為太醫令。太宗嘗苦風頭眩,澹治得愈,由此見寵,位至特進,賜爵成德侯。神瑞二年,京師饑,朝議將遷都于鄴。澹與博士祭酒崔浩進計,論不可之意,太宗大然之,曰:「唯此二人,與朕意同也。」
詔賜澹、浩妾各一人,禦衣、襲,絹五十匹、綿五十斤。泰常四年卒,謚曰恭。時有河南人陰貞,家世為醫,與澹並受封爵。清河李酒亦以善釒咸見知。
子驢駒,襲,傳術。延興中,位至散令。
李修,字思祖,本陽平館陶人。父亮,少學醫術,未能精究。世祖時,奔劉義隆于彭城,又就沙門僧坦研習眾方,略盡其術,針灸授藥,莫不有效。徐兗之間,多所救恤,四方疾苦,不遠千里,竟往從之。
亮大為事以舍病人,停車輿于下,時有死者,則就而棺殯,親往弔視。其仁厚若此。累遷府參軍,督護本郡,士門宿官,咸相交昵,車馬金帛,酬賫無貲。修兄元孫隨畢眾敬赴平城,亦遵父業而不及。以功賜爵義平子,拜奉朝請。
修略與兄同。晚入代京,歷位中散令,以功賜爵下蔡子,遷給事中。太和中,常在禁內。高祖、文明太后時有不豫,修侍釒咸藥,治多有效。賞賜累加,車服第宅,號為鮮麗。集諸學士及工書者百餘人,在東宮撰諸藥方百餘卷,皆行于世。先是咸陽公高允雖年且百歲,而氣力尚康,高祖、文明太后時令修診視之。
一旦奏言,允脈竭氣微,大命無遠。未幾果亡。遷洛,為前軍將軍,領太醫令。後數年,卒,贈威遠將軍、青州刺史。
子天授,襲。汶陽令。醫術又不逮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