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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受攻圍,經涉三稔,朝廷不能拯赴。乃遣長子遁突圍而出,詣蠕蠕主阿那褱,令其討賊。遁日夜泣諭,阿那褱遣其從祖吐豆發率精騎一萬南出,前鋒已達廣昌,賊防塞隘口,蠕蠕持疑,遂還。
津長史李裔引賊逾城。賊入轉眾,津苦戰不敵,遂見拘執。洛周脫津衣服,置地牢下;數日,欲將烹之,諸賊還相諫止,遂得免害。津曾與裔相見,對諸賊帥以大義責之,辭淚俱發,裔大慚。典守者以相告,洛周弗之責也。及葛榮吞洛周,復為榮所拘守。榮破,始得還洛。
永安初,詔除津本將軍、荊州刺史,加散騎常侍、當州都督。津以前在中山陷寇,詣闕固辭,竟不之任。二年,兼吏部尚書,又除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仍除吏部。元顥內逼,莊帝將親出討,以津為中軍大都督、兼領軍將軍。未行,顥入。及顥敗,津乃入宿殿中,掃灑宮掖,遣第二子逸封閉府庫,各令防守。及帝入也,津迎于北邙,流涕謝罪,帝深嘉慰之。
尋以津為司空、加侍中。
爾朱榮死也,以津為都督並肆燕恆雲朔顯汾蔚九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兼尚書令、北道大行台、并州刺史,侍中、司空如故,委津以討胡經略。津馳至鄴,手下唯羽林五百人,士馬寡弱。始加招募,將從滏口而入。值爾朱兆等便已克洛,相州刺史李神等議欲與津舉城通款,津不從。以子逸既為光州刺史,兄子昱時為東道行台,鳩率部曲,在於梁沛,津規欲東轉,更為方略。乃率輕騎,望于濟州渡河,而爾朱仲遠已陷東郡,所圖不遂,乃還京師。普泰元年,亦遇害于洛,時年六十三。太昌初,贈都督秦華雍三州諸軍事、大將軍、太傅、雍州刺史,謚曰孝穆。將葬本鄉,詔大鴻臚持節監護喪事。津有六子。
長子遁,字山才。其家貴顯,諸子弱冠,咸縻王爵,而遁性澹退,年近三十,方為鎮西府主簿。累遷尚書郎。莊帝北巡,奉詔慰勞山東。車駕入洛,除尚書左丞。又為光祿大夫,仍左丞。永安末,父津受委河北,兼黃門郎詣鄴,參行省事,尋遷征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亦被害于洛,時年四十二。太昌初,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幽州刺史,謚曰恭定。
遁弟逸,字遵道,有當世才度。起家員外散騎侍郎。以功賜爵華陰男,轉給事中。父津在中山,為賊攻逼,逸請使于爾朱榮,征師赴救,詔許之。
建義初,莊帝猶在河陽,逸獨往謁,帝特除給事黃門侍郎,領中書舍人。及朝士濫禍,帝益憂怖,詔逸晝夜陪侍,數日之內,常寢宿于禦床前。帝曾夜中謂逸曰:「昨來舉目,唯見異人。賴得卿,差以自慰。」
尋除吏部郎中,出為平西將軍、南秦州刺史,加散騎常侍。時年二十九,于時方伯之少未有先之者。仍以路阻不行,改除平東將軍、光州刺史。逸折節綏撫,乃心民務,或日昃不食,夜分不寢。至于兵人從役,必親自送之,或風日之中,雨雪之下,人不堪其勞,逸曾無倦色。又法令嚴明,寬猛相濟,於是合境肅然,莫敢幹犯。時災儉連歲,人多餓死,逸欲以倉粟賑給,而所司懼罪不敢。逸曰:「國以人為本,人以食為命,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假令以此獲戾,吾所甘心。」
遂出粟,然後申表。右仆射元羅以下謂公儲難闕,並執不許。尚書令、臨淮王彧以為宜貸二萬。詔聽二萬。逸既出粟之後,其老小殘疾不能自存活者,又于州門煮粥飯之,將死而得濟者以萬數。帝聞而善之。
逸為政愛人,尤憎豪猾,廣設耳目。其兵吏出使下邑,皆自持糧,人或為設食者,雖在暗室,終不進,咸言「楊使君有千里眼,那可欺之」。在州政績尤美。
及其家禍,爾朱仲遠遣使于州害之,時年三十二。吏人如喪親戚,城邑村落,為營齋供,一月之中,所在不絶。太昌初,贈都督豫郢二州諸軍事、衛將軍、尚書仆射、豫州刺史,謚曰貞。
逸弟謐,字遵智。闢太尉行參軍,歷員外散騎常侍,以功賜爵弘農伯、鎮軍將軍、金紫光祿大夫、衛將軍。在晉陽,為爾朱兆所害。太昌初,贈驃騎將軍、兗州刺史。
謐弟遵彥,武定中,吏部尚書、華陰縣開國侯。
津弟暐,字延季。性雅厚,頗有文學。起家奉朝請,稍遷散騎侍郎、直閣將軍、本州大中正、兼武衛將軍、尚食典禦。孝昌初,正武衛將軍,加散騎常侍、安南將軍。莊帝初,遇害于河陰。贈衛將軍、儀同三司、雍州刺史。
子元讓,武定末,尚書祠部郎中。
播家世純厚,並敦義讓,昆季相事,有如父子。播剛毅。椿、津恭謙,與人言,自稱名字。兄弟旦則聚于堂,終日相對,未曾入內。有一美味,不集不食。堂間,往往幃幔隔障,為寢息之所,時就休偃,還共談笑。椿年老,曾他處醉歸,津扶侍還室,仍假寐閣前,承候安否。椿、津年過六十,並登台鼎,而津嘗旦暮參問,子侄羅列階下,椿不命坐,津不敢坐。椿每近出,或日斜不至,津不先飯,椿還,然後共食。食則津親授匙箸,味皆先嘗,椿命食,然後食。津為司空,于時府主皆引僚佐,人就津求官,津曰:「此事須家兄裁之,何為見問?」初,津為肆州,椿在京宅,每有四時嘉味,輒因使次附之,若或未寄,不先入口。椿每得所寄,輒對之下泣。兄弟皆有孫,唯椿有曾孫,年十五六矣,椿常欲為之早娶,望見玄孫。自昱已下,率多學尚,時人莫不欽羡焉。
一家之內,男女百口,緦服同爨,庭無間言;魏世以來,唯有盧淵兄弟及播昆季,當世莫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