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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二 - 467 / 471
中國古代史類 / 李昉 / 本書目錄
  

太平廣記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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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唐文宗皇帝非常喜歡的白玉枕,是德宗朝時于闐國進貢的,精雕細刻,非常奇巧。是稀世之寶。放置在文宗皇帝寢室的帳中,一天早晨,忽然不見了。宮廷中禁衛嚴密,不是皇上親信的人是到不了這裡的。殿中陳列的珍寶很多,其他的都沒有丟失。皇上覺得驚訝、奇怪,下令在都城中抓賊,秘密地對他身邊禁衛說:「這不是外人進來干的,盜賊就在宮禁之中,若是抓不到,恐怕有其他的變化,一個白玉枕倒無所謂,你們是保衛皇宮的人,必須抓住這個盜賊,不然的話,你們這些保衛皇上的人,也顯得無用。」內宮這些人非常惶恐,請求恕罪,要在十幾天內捕到盜賊。用金銀綢緞來懸賞,但是一點線索也沒有,聖旨非常嚴厲,抓了很多嫌疑犯,街坊巷裡都搜遍了。龍武二蕃將王敬弘家有一個小僕人,年齡十八九歲,非常英俊,主人讓他辦事沒有辦不成的時候。曾經有一次,王敬弘和他的同僚們在威遠軍中會宴,有一侍者會彈樂器,四座酒興正濃時,請他彈奏一曲,以助酒興。侍者說:「樂器不太好,若是有他常使用的那件就好了。」這時,已夜半更深,去取樂器已來不及。敬弘家小仆說,若用琵琶,一會兒就能取來。敬弘說:「禁鼓已經敲過,軍門已經關閉,我平常也沒見過你有這個本事,你淨瞎說。」於是,大家又開始飲,數巡之後,小仆將琵琶取回來了,大家都很高興。從南軍到左廣,往返三十多里,夜間又沒有同行者,就這麼快去而復還,王敬弘頗感驚異。這時,搜捕盜賊的行動越來越嚴,王敬弘疑心小仆是盜賊。宴會之後已經天亮,王敬弘回家後就問小仆:「你在我這裡已經好幾年,我還不知道你這」他又說,父母都在四川,近幾年我到京城當差,現在很想回家鄉,我想告訴你一件事,用來報答你的恩情,我早就知道偷枕者的姓名,叫他三天內伏法認罪。敬弘說:「這件事,不能等閒視之,抓來的嫌疑犯不少,就是不知賊在哪裡,現在可報上司秘密逮捕他吧?」小仆說:「偷枕的是田膨郎,他有時在市民百姓中,有時混跡軍隊,行蹤不定,勇力過人,尤其善於騰高飛越,若不打斷他的腿,就是千軍萬馬,他也能跑掉。等到夜間,在望仙門藏着,看準機會就可以抓住他。將軍我去看看,這事仍須保密。」這時,十多天沒下雨,天快亮時塵土飛揚,人走車行,幾步內看不見人影,膨郎與幾個青年人,膀挨膀地剛要進入軍門,小仆用打球的球杖打他的腿,把左腿打斷,膨郎仰面朝天說:「我偷了玉枕,不怕別人,就怕你。」這時,也不用多說什麼,埋伏的左右軍一擁而上,將他綁走了。皇上很高興,知道盜賊是在禁旅中抓獲的,便把膨郎叫到廳內追問他,他說他常在軍營中來往。皇上說:「你是俠客之流的人物,不是一般的盜竊。」因此案被捕的數百人,都放回了家。抓到了膨郎後,小仆便向王敬弘告辭回蜀。皇上要獎賞小仆,找不到他,只好獎賞了王敬弘。

宣慈寺門子


  

宣慈寺門子不記姓氏,酌其人,義俠徒也。唐乾符二年,韋昭范登宏詞科,昭范乃度支使楊嚴懿親。及宴席帟幕器皿之類,假於計司,嚴復遣以使庫供借。其年三月,宴于曲江亭子。供帳之盛,罕有倫擬。時進士同日有宴。都人觀者甚眾。飲興方酣,俄睹一少年跨驢而至,驕悖之狀,傍若無人。於是俯逼筵席,張目(明抄本「張目」作「長耳」)引頸及肩,復以巨垂棖築佐酒。謔浪之詞,所不能聽。諸子駭愕之際,忽有于眾中批其頰者,隨手而墮。於是連加毆擊,又奪所執垂,垂之百餘。眾皆致怒,瓦礫亂下,殆將斃矣。當此之際,紫雲樓門軋然而開,有紫衣從人數輩馳告曰:「莫打。」傳呼之聲相續。又一中貴驅殿甚盛,馳馬來救。復操垂迎擊,中者無不面仆于地。敕使亦為所垂。既而奔馬而反,左右從而俱入門,門亦隨閉而已。坐內甚忻愧,然不測其來,又慮事連宮禁,禍不旋踵,乃以緡錢束素,召行毆者訊之曰:「爾何人?與諸郎君阿誰有素?而能相為如此。」對曰:「某是宣慈寺門子,亦與諸郎君無素,第不平其下人無禮耳。」眾皆嘉嘆,悉以錢帛遺之。復相謂曰:「此人必須亡去,不然,當為擒矣。」後旬朔,坐中賓客多有假途宣慈寺門者,門子皆能識之,靡不加敬。竟不聞有追問之者。(出《摭言》)

【譯文】

宣慈寺門子,不知他的姓名,看他的為人處世,一定是個俠義之士。唐僖宗乾符二年,韋昭范考上了宏詞科,他是度支使楊嚴的至親,韋昭范準備設宴慶賀,宴會需要的帳篷、器具都是楊嚴給他借的。這年三月,在曲江亭子設宴,規模之大,無與倫比。那天,還有新科進士也設宴,京城裡來觀看的人很多。酒興正濃時,看見一個少年騎着驢來了,那驕橫之態,旁若無人。他走到宴席前,拄着馬鞭子,伸頭瞪眼地要喝酒,放蕩的言詞,不堪入耳。大家正在感到驚愕的時候,忽然,座中有一人站起來,打那少年一記耳光,奪下了馬鞭,又接二連三地打了一百多鞭子,大家也很氣憤,用石頭瓦塊打那少年。眼看要打死的時候,紫雲樓的樓門突然開了,有好幾個穿紫衣的從人騎馬奔來,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喊聲連續不斷。又有一個有身份的人騎馬從殿中出來,救那少年。那人又拿起馬鞭來迎擊,那些被打的人,都趴在地上,敕使也被打了,敕使打馬往回返,左右隨從者也和他一起跑回了紫雲樓,緊閉了樓門。在坐的人是又驚又喜,怕的是事連宮禁,招來災禍。大家湊了些錢物,問那個打少年的人,是和在座的哪一位平時有交情,才能這麼幹?那人說:我是宣慈寺門子,和在坐的諸位沒有關係,只是看那人太無禮了,打抱不平。"大家很讚賞他的行為,湊來錢物送給他。大家互相議論,這人必須逃走,不然的話,就要被逮捕。過了十幾天後,曾赴宴的賓客有的去宣慈寺,看見了那門子,門子也都認識他們,大家都很敬重他,也沒聽說再追問那件事。


  
李龜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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