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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載在中書省,他的丈人把房子賣了,來投奔他,想謀一職。元載審度他的丈人,不能任職,便寫了一封致河北官員的信叫他丈人拿走了。他丈人既惋惜又很生氣,不得已,只好拿信走了。到了幽州,想到自己破產而來,只得了一封信,信若寫得懇切,還有希望,他便把信折開看了,信上沒有一句話,只有元載的署名。他非常悔恨,想回去,可是已經走了數千里路。他便抱著一種試試看的心理去拜訪院僚。院僚問,你既然是相公丈人,能沒有書信嗎?他說,有。判官(輔佐州府主官的官)大驚,立刻叫拜訪者上來講話。一會兒,有一大校捧一木箱,他便把信投入箱中。然後便請中書的丈人到上好的館舍住着。他住了一個月,才辭別而去,走時還奉贈一千匹絹。
又,元載的兒子元伯和,勢力很大,朝內外知名。福州觀察使想送給他十名樂妓,到了京城後,半年多沒辦法送到他家,派來的人便觀察他家大門經常出入的人。其中有一個善彈琵琶的康崑崙與派來的人最熟悉,便用厚禮打通他,才把樂妓送去。元伯和讓她們演奏一遍試聽,聽後不滿意,全打發走了。原先有個善彈琵琶的段和尚,他自己制了《西梁州》的樂曲,康崑崙想得到這支樂曲,他沒給康崑崙。後來,段和尚只給了康一半,便傳播開了,就是現在的曲調《梁州》。
路岩
路岩出鎮坤維也,開道中衢,恣為瓦石所擊。故京尹溫璋,諸子之黨也。岩以薛能自省郎權知京兆府事,李蠙之舉也。至是岩謂能曰:「臨行勞以瓦礫相餞。」能徐舉手板對曰:舊例,宰相出鎮,府司無例發人防守。岩有慚色,懿宗晚節,朝政多門。岩年少固位,邂逅致此,一旦失勢,當岐路者,率多仇隙。附麗之徒,釣射時態,志在諛媚,雷同一詞。中外騰沸,其實未然也。始岩淮南與崔鉉作支使,除監察。不十年,城門不出,而致位卿相。物禁太盛,暴貴不祥,良有以哉!初鉉以岩為必貴。常曰:「路十終須與他那一位也。」自監察入翰林,鉉猶在淮南,聞之曰:「路十如今便入翰林,如何到老!」皆如所言。(出《玉泉子》)
【譯文】
路岩出鎮西南作節度使,鳴鑼開道直到中街,被瓦塊、石頭擊打。從前的京兆府尹溫璋,是牛僧孺一黨的。路岩知道薛能從一個省郎提升到京兆府是李蠙推舉的。於是路岩向薛能說:「我在臨行時,勞駕你用石頭瓦塊為我餞行。」薛能慢慢地舉起手板(古時官員拿的手板)對他說:「這是慣例,宰相出外鎮守,府司從不派人警戒。」路岩面有愧色。唐懿宗晚年時,政出多門,路岩雖然年少,但官做的很穩固,突然到這個地步,一旦失掉權勢,當年的仇人都會來攻擊他。那些趨炎附勢之流,在尋找機會,對他進行阿諛諂媚。眾口一詞。天下沸騰。其實也不完全這樣。開始時,路岩在淮南給崔鉉作佐官(副手),最後當了宰相。物質享受不應過火,人若是很快達到顯貴,便是不祥之兆,這就是例子。初時,崔鉉認為路岩必然顯貴。他曾經說,路十(路岩)終究是要做宰相的。路岩從監察御史到翰林府,崔鉉一直在淮南,聽到了這件事說,路十現在就當了翰林,到老怎麼辦?後來證明正如崔鉉所說的那樣。
高湘
元和初黜八司馬:韋執誼崖州,韓泰虔州,柳宗元永州,劉禹錫朗州,韓曄饒州,凌準連州,程異柳州。及咸通,韋保衡、路岩作相,除不附己者十司戶:崔沆循州,李瀆綉州,蕭遘播州,崔彥融雷州,高湘高州,張顏潘州,李貺勤州,杜裔休端州,鄭彥持義州,李藻費州。內綉州、潘州、雷州三人不回。初,高湜與弟湘少不相睦。咸通末,既出高州,湜雅與路岩相善,見岩,陽救湘。岩曰:「某與舍人皆是京兆府荷枷者。」先是劉瞻志欲除岩,溫璋希旨,別制新枷數十待之。瞻以人情附己,不甚緘密,其計泄焉。故居岩之後,湜既知舉,問岩所欲言。時岩以去年停舉,已潛奏,恐有遺滯,請加十人矣,既托湜以五人。湜喜其數寡,形於言色。不累日,十人制下,湜未知之也。岩執詔,笑謂湜曰:「前者五人,侍郎所惠也。今之十人,某自致也。」湜竟依其數放焉。湘到任,嗔湜不佑己,嘗賦詩云:唯有高州是當家。(出《玉泉子》)
【譯文】
唐憲宗元和初年,貶了八位司馬:韋執誼到崖州、韓泰到虔州、柳宗元到永州,劉禹錫到朗州、韓曄到饒州、凌準到連州、程異到柳州。到了咸通年間。韋保衡、路岩作了宰相,排斥了不附合他們的十司戶:崔沆到循州、李瀆到綉州、蕭遘到播州、崔彥融到雷州、高湘到高州、張顏到潘州、李貺到勤州、杜裔休到端州、鄭彥持到義州、李藻到費州。其中到綉州、潘州、雷州三人不准回京。最初,高湜與他弟弟高湘年幼時不太和睦。懿宗咸通末年,高湘到了高州。高湜平素和路岩關係很好。高湜去見路岩,假意去給高湘說情。路岩說:「我和我的親近左右都是待罪的人啊。」先是劉瞻想要除掉路岩,溫璋順從他的意思,製造了十副新枷。劉瞻以為別人都傾向他,不太保密,但是他的計謀泄露出去了。因此官職在路岩之後。高湜主持考試時,問路岩有什麼事。路岩托請高湜增加五人,高很高興他提的人數比較少,喜形于外。在此之先,路岩以去年停止科考,已潛奏給皇帝,恐怕還有遺漏,請求增加十人。不幾天,十個人的詔書下來了。高湜不知道路岩向皇帝潛奏這件事。路岩拿着詔書對高湜笑着說,那五個人是侍郎照顧我的,這十個人,是我自己辦的。高湜就按這個數放了榜。高湘到任,怪兄高湜不為他說情,曾賦詩發牢騷說,唯有高州是當家,意思是說還得靠自己啊!
盧隱
盧隱、李峭皆滑帥王鐸之門生,前後黜辱者數矣。隱、峭物議,以為咸袵席不修。隱以從兄攜為相,特除右司員外郎。右丞崔沆不聽隱省上,仍即見攜于私第。攜未知之,欣然而出。沆曰:「員外前日入省,時議未息,今復除糾司員外,省中固不敢辭,(按宋王讜《唐語林》七」辭「作」從「)他曹唯相公命,攜大怒,馳入曰:」舍弟極屈,即當上陳。「既上,沆乃求假。攜即時替沆官。沆謂人曰:」吾見丞郎出省郎,未見省郎出丞郎。隱初自太常博士除水部員外,為右丞李景溫揖焉。迨右司之命,景溫之旨也。至是而遂其志矣。是時諫官亦有陳其疏者,攜曰:「諫官似狗,一個吠,則一時有聲。」(出《玉泉子》)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