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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一 - 299 / 334
中國古代史類 / 李昉 / 本書目錄
  

太平廣記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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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唐天寶中,有孫甑生者,深于道術。玄宗召至京師。甑生善輳石累卵,折草為人馬,乘之東西馳走。太真妃特樂其術,數召入宮試之。及祿山之亂,不知所亡。(出《明皇雜錄》)

【譯文】


  

唐朝天寶年間,有個叫孫甑生的人,對道術造詣很深,唐玄宗就把他徵召到京城。甑生擅長把石頭像車輻條那樣聚集起來,把鷄蛋一個接一個迭起來,把草折斷變成人馬,人可以乘那個馬東奔西跑。楊貴妃非常喜歡他的法術,屢次把他召進宮中試驗法術。到安祿山叛亂的時候,這個孫甑生不知跑哪兒去了。

葉靜能

唐汝陽王好飲,終日不亂,客有至者,莫不留連旦夕。時術士葉靜能常過焉,王強之酒,不可,曰:「某有一生徒,酒量可為王飲客矣。然雖侏儒,亦有過人者。明日使謁王,王試與之言也。」明旦,有投刺曰:「道士常持蒲。」王引入,長二尺。既坐,談胚渾至道,次三皇五帝、歷代興亡、天時人事、經傳子史,歷歷如指諸掌焉。王旻口不能對。既而以王意未洽,更咨話淺近諧戲之事,王則歡然。謂曰:「觀師風度,亦常飲酒乎?」持蒲曰:「唯所命耳。」王即令左右行酒。已數巡,持蒲曰:「此不足為飲也,請移大器中,與王自挹而飲之,量止則已,不亦樂乎!」王又如其言,命醇酹數石,置大斛中,以巨觥取而飲之。王飲中醺然,而持蒲固不擾,風韻轉高。良久,忽謂王曰:「某止此一杯,醉矣。」王曰:「觀師量殊未可足,請更進之。」持蒲曰:「王不知度量有限乎?何必見強。」乃復盡一杯,忽倒,視之,則一大酒榼,受五斗焉。(出《河東記》)

【譯文】

唐朝汝陽王喜好飲酒,喝一整天也不醉,有到王府來的客人,無不從早留到晚。當時有個術士叫葉靜能,常常到王府拜訪,汝陽王逼他喝酒,他不喝,說:「我有一個門徒,酒量極大,可以做大王的飲客。然而雖說他是個侏儒,也有過人之處。明天讓他來拜見大王,大王試着與他談談。」第二天早晨,有人投進名片,上寫「道士常持蒲」。汝陽王讓他進來,一看這道士才二尺高。坐下以後,談論深切至道,接着又談三皇五帝、歷代興亡、天時人事、經傳子史,清清楚楚,瞭如指掌,汝陽王張口結舌不能應付。不久,小道士因為王爺的意思談不攏,就更換話題,談論一些淺近的幽默戲耍的故事,汝陽王就高興起來了。汝陽王對小道士說:「我觀看法師的風度,也常飲酒嗎?」常持蒲說:「只聽你的吩咐了。」汝陽王就令左右的人行酒。已酒過數巡,持蒲說:「這樣喝不夠勁,請把酒移到大器皿中,我和大王自己舀着喝,量盡為止,不是太快樂了嗎!」汝陽王便按照他所說的那樣,命人搬出幾石醇厚的美酒,倒進大斛中,用巨杯取酒來喝。汝陽王喝酒中間就醉醺醺的了,而常持蒲安然不亂,容顏姿態更顯得高昂。又喝了很久,常持蒲忽然對汝陽王說:「我只喝這一杯了,我醉了。」汝陽王說:「我看你的酒量根本還沒有喝足,請你再喝幾杯。」常持蒲說:「大王不知道度量有限嗎?何必勉強我。」於是又喝盡一杯,忽然倒下了,再看那小道士,原來是一個大酒桶,裡面裝了五斗酒了。

袁隱居

貞元中,有袁隱居者,家于湘楚間,善《陰陽占訣歌》一百二十章。時故相國李公吉甫,自尚書郎謫官東南。一日,隱居來謁公。公久聞其名,即延與語。公命算己之祿仕,隱居曰:「公之祿真將相也!公之壽九十三矣。」李公曰:「吾之先未嘗有及七十者,吾何敢望九十三乎?」隱居曰:「運算舉數,乃九十三耳。」其後李公果相憲宗皇帝,節制淮南,再入相而薨,年五十六,時元和九年十月三日也。校其年月日,亦符九十三之數,豈非懸解之妙乎?隱居著《陽陰占訣歌》,李公序其首。(出《宣室志》)

【譯文】

貞元年間,有個叫袁隱居的人,家住在湘楚一帶,擅長《陰陽占訣歌》一百二十章。當時故相國李吉甫。從尚書郎貶到東南做官。有一天,袁隱居來拜見李吉甫,李吉甫久聞袁隱居的名聲,就請他進來與他談話。李吉甫叫他給自己算算官職運數,袁隱居說:「您的官運真是可以做到將相啊,您的壽數是九十三。」李吉甫說:「我的先輩不曾有活到七十歲的,我怎麼敢指望活到九十三呢?」袁隱居說:「我按運數占算出的命數,就是九十三歲。」後來李吉甫果然做了唐憲宗的相國,鎮守淮南,再次入朝拜相而死,年齡五十六,時間是元和九年十月三日,把它的年、月、日數字連在一起,也符合九十三這個數字,難道不是懸解的巧妙嗎?袁隱居著《陰陽占訣歌》,李吉甫曾在卷首為它作序。

騾鞭客


  

茅山黃尊師,法籙甚高。于茅山側,修起天尊殿,講說教化,日有數千人。時講筵初合,忽有一人排闥叫呼,相貌粗黑,言辭鄙陋,腰插騾鞭,如隨商客騾馱者。罵曰:「道士,汝正熟睡邪!聚眾作何物?不向深山學修道,還敢謾語邪!」黃尊師不測,下講筵遜詞。眾人悉懼,不敢抵牾。良久,詞色稍和,曰:「豈不是修一殿,卻用幾錢?」曰:「要五千貫。」曰:「盡搬破甑釜及雜鐵來。」約八九百斤,掘地為爐,以火銷之。探懷中取葫蘆,瀉出兩丸藥,以物攪之。少頃去火,已成上銀。曰:「此合得萬餘貫,修觀計用有餘。講(講原作攪,據明抄本改)則所獲無多,但罷之。」黃生與徒弟皆相謝。問其所欲,笑出門去,不知所之。後十餘年,黃生奉詔赴京,忽于長街西,見插騾鞭者,肩一幞子,隨騎驢老人行,全無茅山氣色。黃生欲趨揖。乃搖手,指乘驢者,復連叩頭。黃生但遙榼禮而已。老人發白如絲,顏若十四五女子也。(出《逸史》)

【譯文】

茅山黃尊師道術很高,在茅山旁邊修建天尊殿,講說道義,教化百姓,每天都有幾千人聽講。有一天,講席剛剛開始,忽然有一個人推開門大喊大叫。這個人相貌粗黑,說話粗野,腰上插着趕騾的鞭子,好象是跟隨經商的老客趕騾子馱貨物的人。他罵罵咧咧地說:「道士!你睡糊塗了嗎?把眾人聚集起來想幹什麼?你不去深山修學道術,還敢用謊話騙人嗎?」黃尊師猜不出他是什麼人,就從講席上下來向他說些恭順的話,眾人也都害怕他,不敢頂撞他。過了一會兒,那個人臉色言辭稍稍緩和,問黃尊師:「你難道不是想修一座殿嗎?要用多少錢?」黃尊師說:「需早五千貫。」那個人說:「你們把破鍋和雜鐵全都搬來!」黃尊師照辦了,大約有八九百斤鐵,就在地上掘坑當爐子,用火把鐵熔化了。那個人從懷中拿出一個葫蘆,倒出兩丸藥,放到鐵水中,用棍子攪拌。過一陣兒,把爐火撤去,鐵已經變成上好的銀子。那個人說:「這些銀子折合能有一萬多貫錢,修個道觀估計用不盡。講道所獲不多,就免了吧!」黃生與徒弟都向他道謝。問他想要什麼,騾鞭客笑着出門而去,不知到哪裡去了。十幾年後,黃生奉聖旨進京,忽然在長街西面見到了腰插騾鞭的那個人,肩上搭着一條幞頭,跟着一個騎驢的老人走,完全沒有在茅山時那種神色氣概。黃生想要過去給他作揖,他就擺擺手,指一指騎驢的老人,又連連叩頭。黃生只能在遠處行禮而已。那個騎驢老人頭髮白得如蠶絲,容顏卻像十四五歲的少女似的。

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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