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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興議曰:「戰國橫騖,史官喪紀,爰及漢初,格候莫審,後雜覘知在南鬥二十二度,元和所用,即與古歷相符也。逮至景初,終無毫忒。」沖之曰:古術訛雜,其詳闕聞,乙卯之歷,秦代所用,必有效于當時,故其言可征也。漢武改創,檢課詳備,正儀審漏,事在前史,測星辨度,理無乖遠。今議者所是不實見,所非徒為虛妄,辨彼駭此,既非通談,運今背古,所誣誠多,偏據一說,未若兼今之為長也。《景初》之法,實錯五緯,今則在衝口,至曩已移日。蓋略治朔望,無事檢候,是以晷漏昏明,並即《元和》,二分異景,尚不知革,日度微差,宜其謬矣。
法興議曰:「《書》雲『日短星昴,以正仲冬』。直以月推四仲,則中宿常在衛陽,羲、和所以正時,取其萬代不易也。沖之以為唐代冬至,日在今宿之左五十許度,遂虛加度分,空撤天路。」沖之曰:《書》以上四星昏中審分至者,據人君南面而言也。且南北之正,其詳易準,流見之勢,中天為極。先儒注述,其義僉同,而法興以為《書》說四星,皆在衛陽之位,自在巳地,進失向方,退非始見,迂迴經文,以就所執,違訓詭情,此則甚矣。舍午稱巳,午上非無星也。必據中宿,余宿豈復不足以正時。若謂舉中語兼七列者,觜參尚隱,則不得言,昴星雖見,當雲伏矣,奎婁已見,復不得言伏見囗囗不得以為辭,則名將何附。若中宿之通非允,當實謹檢經旨,直雲星昴,不自衛陽,衛陽無自顯之義,此談何因而立。苟理無所依,則可愚辭成說,曾泉、桑野,皆為明證,分至之辨,竟在何日,循復再三,竊深嘆息。
法興議曰:「其置法所在,近違半次,則四十五年九月率移一度。」沖之曰:《元和》日度,法興所是,唯征古歷在建星,以今考之,臣法冬至亦在此宿,鬥二十二了無顯證,而虛貶臣歷乖差半次,此愚情之所駭也。又年數之餘有十一月,而議雲九月,涉數每乖,皆此類也。月盈則食,必在日沖,以檢日則宿度可辨,請據效以課疏密。按太史註記,元嘉十三年十二月十六日中夜月蝕盡,在鬼四度,以沖計之,日當在牛六。依法興議:「在女七」。又十四年五月十五日丁夜月蝕盡,在鬥二十六度,以沖計之,日當在井三十,依法興議曰:「日在柳二。」又二十八年八月十五日丁夜月蝕,在奎十一度,以沖計之,日當在角二;依法興議曰:「日在角十二。」又大明三年九月十五日乙夜月蝕盡,在胃宿之末,以沖計之,日當在氐十二;依法興議曰:「日在心二。」凡此四蝕,皆與臣法符同,纖毫不爽,而法興所據,頓差十度,違沖移宿,顯然易睹。故知天數漸差,則當式遵以為典,事驗昭晰,豈得信古而疑今。
法興議曰:「在《詩》『七月流火』,此夏正建申之時也。『定之方中』,又小雪之節也。若冬至審差,則豳公火流,晷長一尺五寸,楚宮之作,晝漏五十三刻,此詭之甚也。」沖之曰:臣按此議三條皆謬。《詩》稱流火,蓋略舉西移之中,以為驚寒之候。流之為言,非始動之辭也。就如始說,冬至日度在鬥二十二,則火星之中,當在大暑之前,豈鄰建申之限。此專自攻糾,非謂矯失。《夏小正》:「五月昏,大火中。」此復在衛陽之地乎?又謂臣所立法,楚宮之作,在九月初。按《詩》傳箋皆謂定之方中者,室闢昏中,形四方也。然則中天之正,當在室之八度。臣歷推之,元年立冬後四日,此度昏中,乃處十月之初,又非寒露之日也。議者之意,蓋誤以周世為堯時,度差五十,故致此謬。小雪之節,自信之談,非有明文可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