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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自平涼如朝那,聞沖謀逆,以其弟中最少,雄武絶人,猶欲隱忍容之。斂成泣謂興曰:「沖凶險不仁,每侍左右,臣常寢不安席,願早為之所。」興曰:「沖何能為也!但輕害名將,吾欲明其罪于四海。」乃下書賜沖死,葬以庶人之禮。
晉河間王子國璠、章武王子叔道來奔,興謂之曰:「劉裕匡複晉室,卿等何故來也」國璠等曰:「裕與不逞之徒削弱王室,宗門能自修立者莫不害之。是避之來,實非誠款,所以避死耳。」興嘉之,以國璠為建義將軍、揚州刺史,叔道為平南將軍、兗州刺史,賜以甲第。
興如貳城,將討赫連勃勃,遣安遠姚詳及斂曼嵬、鎮軍彭白狼分督租運。諸軍未集而勃勃騎大至,興欲留步軍,輕如嵬營。眾咸惶懼,群臣固以為不可,興弗納。尚書郎韋宗希旨勸興行。蘭台侍御史姜楞越次而進曰:「韋宗傾險不忠,沮敗國計,宜先腰斬以謝天下。脫車駕動軫,六軍駭懼,人無守志,取危之道也,宜遣單使以征詳等。」興默然。右仆射韋華等諫曰:「若車騎輕動,必不戰自潰,嵬營亦未必可至,惟陛下圖之。」興乃遣左將軍姚文宗率禁兵距戰,中壘齊莫統氐兵以繼之。文宗與莫皆勇果兼人,以死力戰,勃勃乃退。留禁兵五千配姚詳守貳城,興還長安。
譙縱遣其侍中譙良、太常楊軌朝于興,請大舉以寇江東。遣其荊州刺史桓謙、梁州刺史譙道福率眾二萬東寇江陵。興乃遣前將軍苟林率騎會之。謙屯枝江,林屯江津。謙,江左貴族,部曲遍于荊、楚,晉之將士皆有叛心。荊州刺史劉道規大懼,嬰城固守。雍州刺史魯宗之率襄陽之眾救之,道規乃留宗之守江陵,率軍逆戰。謙等舟師大盛,兼列步騎以待之。大戰枝江,謙敗績,乘輕舸奔就苟林,晉人獲而斬之。苟林懼而引歸。
興以國用不足,增關津之稅,鹽竹山木皆有賦焉。群臣咸諫,以為天殖品物以養群生,王者子育萬邦,不宜節約以奪其利。興曰:「能逾關梁通利於山水者,皆豪富之家。吾損有餘以裨不足,有何不可!」乃遂行之。
興從朝門游于文武苑,及昏而還,將自平朔門入。前驅既至,城門校尉王滿聰被甲持杖,閉門距之,曰:「今已昏暗,奸良不辨,有死而已,門不可開。」興乃回從朝門而入。旦而召滿聰,進位二等。
乞伏乾歸以眾叛,攻陷金城,執太守任蘭。蘭厲色責乾歸以背恩違義,乾歸怒而囚之,蘭遂不食而死。
赫連勃勃遣其將胡金纂將萬餘騎攻平涼。興如貳城,因救平涼,纂眾大潰,生擒纂。勃勃遣兄子提攻陷定陽,執北中郎將姚廣都。興將曹熾、曹雲、王肆佛等各將數千戶避勃勃內徙,興處佛于湟山澤,熾、雲于陳倉。勃勃寇隴右,攻白崖堡,破之,遂趣清水。略陽太守姚壽都委守奔秦州,勃勃又收其眾而歸。興自安定追之,至壽渠川,不及而還。
初,天水人姜紀,呂氏之叛臣,阿謅奸詐,好問人之親戚。興子弼有寵于興,紀遂傾心附之。弼時為雍州刺史,鎮安定,與密謀還朝,令傾心事常山公顯,樹黨左右。至是,興以弼為尚書令、侍中、大將軍。既居將相,虛襟引納,收結朝士,勢傾東宮,遂有奪嫡之謀矣。
興以勃勃、乾歸作亂西北,傉檀、蒙遜擅兵河右,疇咨將帥之臣,欲鎮撫二方。隴東太守郭播言于興曰:「嶺北二州鎮戶皆數萬,若得文武之才以綏撫之,足以靖塞奸略。」興曰;「吾每思得廉頗、李牧鎮撫四方,使便宜行事。然任非其人,恆致負敗。卿試舉之。」播曰:「清潔善撫邊,則平陸子王元始;雄武多奇略,則建威王煥;賞罰必行,臨敵不顧,則奮武彭蚝。」興曰:「蚝令行禁止則有之,非綏邊之才也。始、煥年少,吾未知其為人。」播曰:「廣平公弼才兼文武,宜鎮督一方,願陛下遠鑒前車,近悟後轍。」興不從,以其太常索棱為太尉,領隴西內史,綏誘乾歸。政績既美,乾歸感而歸之。太史令任猗言于興曰:「白氣出於北方,東西竟天五百里,當有破軍流血。」乞伏乾歸遣使送所掠守宰,謝罪請降。興以勃勃之難,權宜許之,假干歸及其子熾磐官爵。
姚詳時鎮杏城,為赫連勃勃所逼,糧盡委守,南奔大蘇。勃勃耍之,眾散,為勃勃所執。時遣衛大將軍顯迎詳,詳敗,遂屯杏城,因令顯都督安定嶺北二鎮事。
潁川太守姚平都自許昌來朝,言于興曰:「劉裕敢懷奸計,屯聚芍陂,有擾邊之志,宜遣燒之,以散其眾謀。」興曰:「裕之輕弱,安敢窺吾疆埸!苟有奸心,其在子孫乎!」召其尚書楊佛嵩謂之曰:「吳兒不自知,乃有非分之意。待至孟冬,當遣卿率精騎三萬焚其積聚。」嵩曰:「陛下若任臣以此役者,當從肥口濟淮,直趣壽春,舉大眾以屯城,縱輕騎以掠野,使淮南蕭條,兵粟俱了,足令吳兒俯仰回惶,神爽飛越。」興大悅。
時西胡梁國兒于平涼作壽塚,每將妻妾入塚飲宴,酒酣,升靈床而歌。時人或譏之,國兒不以為意。前後征伐,屢有大功,興以為鎮北將軍,封平輿男,年八十餘乃死。
時客星入東井,所在地震,前後一百五十六。興公卿抗表請罪,興曰:「災譴之來,咎在元首;近代或歸罪三公,甚無謂也。公等其悉冠履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