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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率步騎二萬討姚萇于北地,次於趙氏塢,使護軍楊璧遊騎三千,斷其奔路,右軍徐成、左軍竇沖、鎮軍毛盛等屢戰敗之,仍斷其運水之路。馮翊游欽因淮南之敗,聚眾數千,保據頻陽,遣軍運水及粟,以饋姚萇,楊璧盡獲之。萇軍渴甚,遣其弟鎮北尹買率勁卒二萬決堰。竇沖率眾敗其軍于鸛雀渠,斬尹買及首級萬三千。萇眾危懼,人有渴死者。俄而降雨于萇營,營中水三尺,周營百步之外,寸餘而已,於是萇軍大振。堅方食,去案怒曰:「天其無心,何故降澤賊營!」萇又東引慕容泓為援。
泓謀臣高蓋、宿勤崇等以泓德望後沖,且持法苛峻,乃殺泓,立沖為皇太弟,承製行事,自相署置。
姚萇留其弟征虜緒守楊渠川大營,率眾七萬來攻堅。堅遣楊璧等擊之,為萇所敗,獲楊璧、毛盛、徐成及前軍齊午等數十人,皆禮而遣之。
苻暉率洛陽、陝城之眾七萬歸於長安。益州刺史王廣遣將軍王蚝率蜀漢之眾來赴難。堅聞慕容衝去長安二百餘里,引師而歸,使撫軍苻方戍驪山,拜苻暉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司隷校尉、錄尚書,配兵五萬距沖,河間公苻琳為中軍大將軍,為暉後繼。沖乃令婦人乘牛馬為眾,揭竿為旗,揚土為塵,督厲其眾,晨攻暉營于鄭西。暉出距戰,沖揚塵鼓噪,暉師敗績。堅又以尚書姜宇為前將軍,與苻琳率眾三萬,擊沖于灞上,為沖所敗,宇死之,琳中流矢,沖遂據阿房城。初,堅之滅燕,沖姊為清河公主,年十四,有殊色,堅納之,寵冠後庭。沖年十二,亦有龍陽之姿,堅又幸之。姊弟專寵,宮人莫進。長安歌之曰:「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咸懼為亂。王猛切諫,堅乃出沖。長安又謡曰:「鳳皇鳳皇止阿房。」堅以鳳皇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乃植桐竹數十萬株于阿房城以待之。沖小字鳳皇,至是,終為堅賊,入止阿房城焉。
晉西中郎將桓石虔進據魯陽,遣河南太守高茂北戍洛陽。晉冠軍謝玄次於下邳,徐州刺史趙遷棄彭城奔還。玄前鋒張願追遷及于碭山,轉戰而免。玄進據彭城。
時呂光討平西域三十六國,所獲珍寶以萬萬計。堅下書以光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玉門以西諸軍事、安西將軍、西域校尉,進封順鄉侯,增邑一千戶。
劉牢之伐兗州,堅刺史張崇棄鄄城奔于慕容垂。牢之遣將軍劉襲追崇,戰于河南,斬其東平太守楊光而退。牢之遂據鄄城。
慕容衝進逼長安,堅登城觀之,嘆曰:「此虜何從出也?其強若斯!」大言責沖曰:「爾輩群奴正可牧牛羊,何為送死!」沖曰:「奴則奴矣,既厭奴苦,復欲取爾見代。」堅遣使送錦袍一領遺沖,稱詔曰:「古人兵交,使在其間。卿遠來草創,得無勞乎?今送一袍,以明本懷。朕于卿恩分如何,而于一朝忽為此變!」沖命詹事答之,亦稱「皇太弟有令:孤今心在天下,豈顧一袍小惠。苟能知命,便可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當寬貸苻氏,以酬曩好,終不使既往之施獨美于前」。堅大怒曰:「吾不用王景略、陽平公之言,使白虜敢至于此。」
苻丕在鄴糧竭,馬無草,削松木而食之。會丁零叛慕容垂,垂引師去鄴,始具西問,知苻睿等喪敗,長安危逼,乃遣其陽平太守邵興率騎一千,將北引重合侯苻謨、高邑侯苻亮、阜城侯苻定於常山,固安侯苻鑒、中山太守王兗于中山,以為己援。垂遣將軍張崇要興,獲之於襄國南。又遣其參軍封孚西引張蚝、并州刺史王騰于晉陽,蚝、騰以眾寡不赴。丕進退路窮,乃謀于群僚。司馬楊膺唱歸順之計,丕猶未從。會晉遣濟北太守丁匡據碻磝,濟陽太守郭滿據滑台,將軍顏肱、劉襲次於河北,丕遣將軍桑據距之,為王師所敗。襲等進攻黎陽,克之。丕懼,乃遣從弟就與參軍焦逵請救于謝玄。丕書稱假途求糧,還赴國難,須軍援既接,以鄴與之,若西路不通,長安陷沒,請率所領保守鄴城。乃覊縻一方,文降而已。逵與參軍姜讓密謂楊膺曰:「今禍難如此,京師阻隔,吉凶莫審,密邇寇仇,三軍罄絶,傾危之甚,朝不及夕。觀公豪氣不除,非救世之主,既不能竭盡誠款,速致糧援,方設兩端,必無成也。今日之殆,疾于轉機,不容虛設,徒成反覆。宜正書為表,以結慇勤。若王師之至,必當致身。如其不從,可逼縛與之。苟不義服,一人力耳。古人行權,寧濟為功,況君侯累葉載德,顯祖初著名于晉朝,今復建崇勛,使功業相繼,千載一時,不可失也。」膺素輕丕,自以力能逼之,乃改書而遣逵等,並遣濟南毛蜀、毛鮮等分房為任于晉。
堅遣鴻臚郝稚征處士王嘉于到獸山。既至,堅每日召嘉與道安於外殿,動靜咨問之。慕容入見東堂,稽首謝曰:「弟沖不識義方,孤背國恩,臣罪應萬死。陛下垂天地之容,臣蒙更生之惠。臣二子昨婚,明當三日,愚欲暫屈鑾駕,幸臣私第。」堅許之。出,嘉曰:「椎蘆作蘧蒢,不成文章,會天大雨,不得殺羊。」堅與群臣莫之能解。是夜大雨,晨不果出。初,之遣諸弟起兵于外也,堅防守甚嚴,謀應之而無因。時鮮卑在城者猶有千餘人,乃密結鮮卑之眾,謀伏兵請堅,因而殺之。令其豪帥悉羅騰、屈突鐵侯等潛告之曰:「官今使侯外鎮,聽舊人悉隨,可于某日會集某處。」鮮卑信之。北部人突賢與其妹別,妹為左將軍竇沖小妻,聞以告沖,請留其兄。衝馳入白堅,堅大驚,召騰問之,騰具首服。堅乃誅父子及其宗族,城內鮮卑無少長及婦女皆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