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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下 - 372 / 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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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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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徙及其王公已下並鮮卑四萬餘戶于長安,封新興侯,署為尚書。堅征壽春,以為平南將軍、別部都督。淮南之敗,隨堅還長安。既而慕容垂攻苻丕于鄴,慕容衝起兵關中,謀殺堅以應之,事發,為堅所誅,時年三十五。及德僭稱尊號,偽謚幽皇帝。

始廆以武帝太康六年稱公,至四世。在位一十一年,以海西公太和五年滅,通廆、皝凡八十五年。


  

慕容恪,字玄恭,皝之第四子也。幼而謹厚,沈深有大度。母高氏無寵,皝未之奇也。年十五,身長八尺七寸,容貌魁傑,雄毅嚴重,每所言及,輒經綸世務,皝始異焉,乃授之以兵。數從皝征伐,臨機多奇策。使鎮遼東,甚有威惠。高句麗憚之,不敢為寇。皝使恪與俊俱伐夫余,俊居中指授而已,恪身當矢石,推鋒而進,所向輒潰。

皝將終,謂俊曰:「今中原未一,方建大事,恪智勇俱濟,汝其委之。」及俊嗣位,彌加親任。累戰有大功,封太原王,拜侍中、假節、大都督、錄尚書。俊寢疾,引恪與慕容評屬以後事。及之世,總攝朝權。初,建鄴聞俊死,曰:「中原可圖矣。」桓溫曰:「慕容恪尚存,所憂方為大耳。」

慕輿根之就誅也,內外危懼。恪容止如常,神色自若,出入往還,一人步從。或有諫之者,恪曰:「人情懷懼,且當自安以靖之。吾復不安,則眾何瞻仰哉!」於是人心稍定。恪虛襟待物,諮詢善道,量才處任,使人不逾位。朝廷謹肅,進止有常度,雖執權政,每事必咨之於評。罷朝歸第,則盡心色養,手不釋卷。其百僚有過,未嘗顯之,自是庶僚化德,稀有犯者。

恪之圖洛陽也,秦中大震,苻堅親將以備潼關,軍回乃定。恪為將不尚威嚴,專以恩信禦物,務于大略,不以小令勞眾。軍士有犯法,密縱舍之,捕斬賊首以令軍。營內不整似可犯,而防禦甚嚴,終無喪敗。

臨終,親臨問以後事,恪曰:「臣聞報恩莫大薦士,板築猶可,而況國之懿籓!吳王文武兼才,管、蕭之亞,陛下若任之以政,國其少安。不然,臣恐二寇必有窺窬之計。」言終而死。

陽騖,字士秋,右北平無終人也。父耽,仕廆,官至東夷校尉。騖少清素好學,器識沈遠。起家為平州別駕,屢獻安時強國之術,事多納用,廆甚奇之。皝即王位,遷左長史。東西征伐,參謀幃幄。皝臨終謂俊曰:「陽士秋忠干貞固,可託付大事,汝善待之。」俊之將圖中原也,騖制勝之功亞於慕容恪。既嗣偽位,申以師傅之禮,親遇日隆。及為太尉,慨然而嘆曰:“昔常林、徐邈先代名臣,猶以鼎足任重而終辭三事。以吾虛薄,何德以堪之!固求罷職,言甚墾至,優答不許。騖清貞謙謹,老而彌篤,既以宿望舊齒,自慕容恪已下莫不畢拜。性儉約,常乘弊車瘠馬,及死,無斂財。

皇甫真,字楚季,安定朝那人也。弱冠,以高才,廆拜為遼東國侍郎。皝嗣位,遷平州別駕。時內難連年,百姓勞瘁,真議欲寬減歲賦,休息力役。不合旨,免官。後以破麻秋之功,拜奉車都督,守遼東、營丘二郡太守,皆有善政。及俊僭位,入為典書令。後從慕容評攻拔鄴都,珍貨充溢,真一無所取,唯存恤人物,收圖籍而已。俊臨終,與慕容恪等俱受顧托。

慕輿根將謀為亂,真陰察知之,乃言于恪,請除之。恪未忍顯其事。俄而根謀發伏誅,恪謝真曰:「不從君言,幾成禍敗。」呂護之叛,恪謀于朝曰:「遠人不服,修文德以來之。今護宜以恩詔降乎,不宜以兵戈取也?」真曰:「護九年之間三背王命,揆其奸心,凶勃未已。明公方飲馬江、湘,勒銘劍閣,況護蕞爾近幾而不梟戮,宜以兵算取之,不可復以文檄喻也。」恪從之。以真為冠軍將軍、別部都督。師還,拜鎮西將軍、并州刺史,領護匈奴中郎將。征還,拜侍中、光祿大夫,累遷太尉、侍中。


  

苻堅密謀兼併,欲觀審釁隙,乃遣其西戎主簿郭辯潛結匈奴左賢王曹轂,令轂遣使詣鄴,辯因從之。真兄典仕苻堅為散騎常侍,從子奮、覆並顯關西。辯既至鄴,歷造公卿,言于真曰:「辯家為秦所誅,故寄命曹王,貴兄常侍及奮、覆兄弟並相知在素。」真怒曰:「臣無境外之交,斯言何以及我!君似奸人,得無因緣假托乎!」乃白請窮詰之,、評不許。辯還謂堅曰:「燕朝無綱紀,實可圖之。鑒機識變,唯皇甫真耳。」堅曰:「以六州之地,豈無智識士一人哉!真亦秦人,而燕用之,固知關西多君子矣。」

真性清儉寡慾,不營產業,飲酒至石余不亂,雅好屬文,凡著詩賦四十餘篇。

王猛入鄴,真望馬首拜之。明日更見,語乃卿猛。猛曰:「昨拜今卿,何恭慢之相違也?」真答曰:「卿昨為賊,朝是國士,吾拜賊而卿國士,何所怪也?」猛大嘉之,謂權翼曰:「皇甫真故大器也。」從堅入關,為奉車都尉,數歲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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