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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下 - 204 / 458
中國古代史類 / 房玄齡 / 本書目錄
  

晉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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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群言百家不可勝覽,耳目所受不可勝載,今粗取足以演八略之旨,成其微說而已。幸將來好事之士錄其根體,有以游心寓目而無尤焉。

寶又為《春秋左氏義外傳》,注《周易》、《周官》凡數十篇,及雜文集皆行于世。


  

鄧粲,長沙人。少以高潔著名,與南陽劉驎之、南郡劉尚公同志友善,並不應州郡闢命。荊州刺史桓沖卑辭厚禮請粲為別駕,粲嘉其好賢,乃起應召。驎之、尚公謂之曰:「卿道廣學深,眾所推懷,忽然改節,誠失所望。」粲笑答曰:「足下可謂有志于隱而未知隱。夫隱之為道,朝亦可隱,市亦可隱。隱初在我,不在於物。」尚公等無以難之,然粲亦于此名譽減半矣,後患足疾,不能朝拜,求去職,不聽,令臥視事。後以病篤,乞骸骨,許之。粲以父騫有忠信言而世無知者,著《元明紀》十篇,注《老子》,並行于世。

謝沈,字行思,會稽山陰人也。曾祖斐,吳豫章太守。父秀,吳翼正都尉。沈少孤,事母至孝,博學多識,明練經史。郡命為主簿、功曹,察孝廉,太尉郗鑒闢,並不就。會稽內史何充引為參軍,以母老去職。平西將軍庾亮命為功曹,征北將軍蔡謨版為參軍,皆不就。閒居養母,不交人事,耕耘之暇,研精墳籍。康帝即位,朝議疑七廟迭毀,乃以太學博士征,以質疑滯。以母憂去職。服闋,除尚書度支郎。何充、庾冰並稱沉有史才,遷著作郎,撰《晉書》三十餘卷。會卒,時年五十二。沉先著《後漢書》百卷及《毛詩》、《漢書外傳》,所著述及詩賦文論皆行于世。其才學在虞預之右雲。

習鑿齒,字彥威,襄陽人也。宗族富盛,世為鄉豪。鑿齒少有志氣,博學洽聞,以文筆著稱。荊州刺史桓溫闢為從事,江夏相袁喬深器之,數稱其才于溫,轉西曹主簿,親遇隆密。

時溫有大志,追蜀人知天文者至,夜執手問國家祚運修短。答曰:「世祀方永。」疑其難言,乃飾辭云:「如君言,豈獨吾福,乃蒼生之幸。然今日之語自可令盡,必有小小厄運,亦宜說之。」星人曰:「太微、紫微、文昌三宮氣候如此,決無憂虞。至五十年外不論耳。」溫不悅,乃止。異日,送絹一匹、錢五千文以與之。星人乃馳詣鑿齒曰:「家在益州,被命遠下,今受旨自裁,無由致其骸骨。緣君仁厚,乞為標碣棺木耳。」鑿齒問其故,星人曰:「賜絹一匹,令仆自裁,惠錢五千,以買棺耳。」鑿齒曰:「君幾誤死!君嘗聞前知星宿有不覆之義乎?此以絹戲君,以錢供道中資,是聽君去耳。」星人大喜,明便詣溫別。溫問去意,以鑿齒言答。溫笑曰:「鑿齒憂君誤死,君定是誤活。然徒三十年看儒書,不如一詣習主簿。」

累遷別駕。溫出征伐,鑿齒或從或守,所在任職,每處機要,蒞事有績,善尺牘論議,溫甚器遇之。時清談文章之士韓伯、伏滔等並相友善,後使至京師。簡文亦雅重焉。既還,溫問:「相王何似?」答曰:「生平所未見。」以此大忤溫旨,左遷戶曹參軍。時有桑門釋道安,俊辯有高才,自北至荊州,與鑿齒初相見。道安曰:「彌天釋道安。」鑿齒曰:「四海習鑿齒。」時人以為佳對。

初,鑿齒與其二舅羅崇、羅友俱為州從事。及遷別駕,以坐越舅右,屢經陳請。溫後激怒既盛,乃超拔其二舅,相繼為襄陽都督,出鑿齒為滎陽太守。溫弟秘亦有才氣,素與鑿齒相親善。鑿齒既罷郡歸,與秘書曰:

吾以去五三日來達襄陽,觸目悲感,略無歡情,痛惻之事,故非書言之所能具也。每定省家舅,從北門入,西望隆中,想臥龍之吟;東眺白沙,思鳳雛之聲;北臨樊墟,存鄧老之高;南眷城邑,懷羊公之風;縱目檀溪,念崔徐之友;肆睇魚梁,追二德之遠,未嘗不徘徊移日,惆悵極多,撫乘躊躇,慨爾而泣。曰若乃魏武之所置酒,孫堅之所隕斃,裴杜之故居,繁王之舊宅,遺事猶存,星列滿目。瑣瑣常流,碌碌凡士,焉足以感其方寸哉!

夫芬芳起於椒蘭,清響生乎琳瑯。命世而作佐者,必垂可大之餘風;高尚而邁德者,必有明勝之遺事。若向八君子者,千載猶使義想其為人,況相去不遠乎!彼一時也,此一時也,焉知今日之才不如疇辰,百年之後,吾與足下不併為景升乎!

其風期俊邁如此。

是時溫覬覦非望,鑿齒在郡,著《漢晉春秋》以裁正之。起漢光武,終於晉愍帝。于三國之時,蜀以宗室為正,魏武雖受漢禪晉,尚為篡逆,至文帝平蜀,乃為漢亡而晉始興焉。引世祖諱炎興而為禪受,明天心不可以勢力強也。凡五十四卷。後以腳疾,遂廢于裡巷。


  

及襄陽陷于苻堅,堅素聞其名,與道安俱輿而致焉。既見,與語,大悅之,賜遺甚厚。又以其蹇疾,與諸鎮書:「昔晉氏平吳,利在二陸;今破漢南,獲士裁一人有半耳。」俄以疾歸襄陽。尋而襄鄧反正,朝廷欲征鑿齒,使典國史,會卒,不果。臨終上疏曰:

臣每謂皇晉宜越魏繼漢,不應以魏後為三恪。而身微官卑,無由上達,懷抱愚情,三十餘年。今沈淪重疾,性命難保,遂嘗懷此,當與之朽爛,區區之情,切所悼惜,謹力疾著論一篇,寫上如左。願陛下考尋古義,求經常之表,超然遠覽,不以臣微賤廢其所言。論曰:

或問:「魏武帝功蓋中夏,文帝受禪于漢,而吾子謂漢終有晉,豈實理乎?且魏之見廢,晉道亦病,晉之臣子寧可以同此言哉!」

答曰:“此乃所以尊晉也,但絶節赴曲,非常耳所悲,見殊心異,雖奇莫察,請為子言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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