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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下 - 113 / 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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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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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興初,進號平南將軍,尋加都督交州軍事。及王敦舉兵反,詔侃以本官領江州刺史,尋轉都督、湘州刺史。敦得志,上侃複本職,加散騎常侍。時交州刺史王諒為賊梁碩所陷,侃遣將高寶進擊平之。以侃領交州刺史。錄前後功,封次子夏為都亭侯,進號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及王敦平,遷都督荊、雍、益、梁州諸軍事,領護南蠻校尉、征西大將軍、荊州刺史,余如故。楚郢士女莫不相慶。

侃性聰敏,勤於吏職,恭而近禮,愛好人倫。終日斂膝危坐,閫外多事,千緒萬端,罔有遺漏。遠近書疏,莫不手答,筆翰如流,未嘗壅滯。引接疏遠,門無停客。常語人曰:「大禹聖者,乃惜寸陰,至于眾人,當惜分陰,豈可逸游荒醉,生無益於時,死無聞于後,是自棄也。」諸參佐或以談戲廢事者,乃命取其酒器、蒱博之具,悉投之於江,吏將則加鞭撲,曰:「樗蒱者,牧豬奴戲耳!《老》《莊》浮華,非先王之法言,不可行也。君子當正其衣冠,攝其威儀,何有亂頭養望自謂宏達邪!」有奉饋者,皆問其所由。若力作所致,雖微必喜,慰賜參倍;若非理得之,則切厲訶辱,還其所饋。嘗出遊,見人持一把未熟稻,侃問:「用此何為?」人云:「行道所見,聊取之耳。」侃大怒曰:「汝既不田,而戲賊人稻!」執而鞭之。是以百姓勤於農殖,家給人足。時造船,木屑及竹頭悉令舉掌之,咸不解所以。後正會,積雪始晴,聽事前余雪猶濕,於是以屑布地。及桓溫伐蜀,又以侃所貯竹頭作丁裝船。其綜理微密,皆此類也。


  

暨蘇峻作逆,京都不守,侃子瞻為賊所害,平南將軍溫嶠要侃同赴朝廷。初,明帝崩,侃不在顧命之列,深以為恨,答嶠曰:「吾疆場外將,不敢越局。」嶠固請之,因推為盟主。侃乃遣督護龔登率眾赴嶠,而又追回。嶠以峻殺其子,重遣書以激怒之。侃妻龔氏亦固勸自行。於是便戎服登舟,星言兼邁,瞻喪至不臨。五月,與溫嶠、庾亮等俱會石頭。諸軍即欲決戰,侃以賊盛,不可爭鋒,當以歲月智計擒之。累戰無功,諸將請于查浦築壘。監軍部將李根建議,請立白石壘。侃不從,曰:「若壘不成,卿當坐之。」根曰:「查浦地下,又在水南,唯白石峻極險固,可容數千人,賊來攻不便,滅賊之術也。」侃笑曰:「卿良將也。」乃從根謀,夜修曉訖。賊見壘大驚。賊攻大業壘,侃將救之,長史殷羡曰:「若遣救大業,步戰不如峻,則大事去矣。但當急攻石頭,峻必救之,而大業自解。」侃又從羡言。峻果棄大業而救石頭。諸軍與峻戰陳陵東,侃督護竟陵太守李陽部將彭世斬峻于陣,賊眾大潰。峻弟逸復聚眾。侃與諸軍斬逸于石頭。

初,庾亮少有高名,以明穆皇后之兄受顧命之重,蘇峻之禍,職亮是由。及石頭平,懼侃致討,亮用溫嶠謀,詣侃拜謝。侃遽止之,曰:「庾元規乃拜陶士行邪!」王導入石頭城,令取故節,侃笑曰:「蘇武節似不如是!」導有慚色,使人屏之。侃旋江陵,尋以為侍中、太尉,加羽葆鼓吹,改封長沙郡公,邑三千戶,賜絹八千匹,加都督交、廣、寧七州軍事。以江陵偏遠,移鎮巴陵。遣諮議參軍張誕討五溪夷,降之。

屬後將軍郭默矯詔襲殺平南將軍劉胤,輒領江州。侃聞之曰:「此必詐也。」遣將軍宋夏、陳修率兵據湓口,侃以大軍繼進。默遣使送妓婢絹百匹,寫中詔呈侃。參佐多諫曰:「默不被詔,豈敢為此事。若進軍,宜待詔報。」侃厲色曰:「國家年小,不出胸懷。且劉胤為朝廷所禮,雖方任非才,何緣猥加極刑!郭默虓勇,所在暴掠,以大難新除,威網寬簡,欲因隙會騁其從橫耳。」發使上表討默。與王導書曰:「郭默殺方州,即用為方州;害宰相,便為宰相乎?」導答曰:「默居上流之勢,加有船艦成資,故苞含隱忍,使其有地。一月潛嚴,足下軍到,是以得風發相赴,豈非遵養時晦以定大事者邪!」侃省書笑曰:「是乃遵養時賊也。」侃既至,默將宗侯縛默父子五人及默將張醜詣侃降,侃斬默等。默在中原,數與石勒等戰,賊畏其勇,聞侃討之,兵不血刃而擒也,益畏侃。蘇峻將馮鐵殺侃子,奔于石勒,勒以為戍將。侃告勒以故,勒召而殺之。詔侃都督江州,領刺史,增置左右長史、司馬、從事中郎四人,掾屬十二人。侃旋于巴陵,因移鎮武昌。侃命張夔子隱為參軍,范達子珧為湘東太守,闢劉弘曾孫安為掾屬,表論梅陶,凡微時所荷,一餐咸報。


  
遣子斌與南中郎將桓宣西伐樊城,走石勒將郭敬。使兄子臻、竟陵太守李陽等共破新野,遂平襄陽。拜大將軍,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上表固讓,曰:「臣非貪于疇昔,而虛讓于今日。事有合于時宜,臣豈敢與陛下有違;理有益於聖世,臣豈與朝廷作異。臣常欲除諸浮長之事,遣諸虛假之用,非獨臣身而已。若臣杖國威靈,梟雄斬勒,則又何以加!」咸和七年六月疾篤,又上表遜位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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