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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下 - 102 / 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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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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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法度典制,先王所重,吉凶之禮,事貴不過。是以世豐不使奢放,凶荒必務約殺。朝聘嘉會,足以展庠序之儀;殯葬送終,務以稱哀榮之情。上無奢泰之謬,下無匱竭之困。故華元厚葬,君子謂之不臣;嬴博至儉,仲尼稱其合。禮明傷財害時,古人之所譏;節省簡約,聖賢之所嘉也。語曰,上之化下,如風靡草。京邑翼翼,四方所則,明教化法制,不可不慎也。陛下龍飛踐阼,興微濟弊,聖懷勞謙,務從簡儉,憲章舊制,猶欲節省,禮典所無,而反尚飾,此臣愚情竊所不安也。棺槨輿服旒之屬,禮典舊制,不可廢闕。凶門柏歷,禮典所無,天晴可不用,遇雨則無益,此至宜節省者也。若琅邪一國一時所用,不為大費,臣在機近,義所不言。今天台所居,王公百僚聚在都輦,凡有喪事,皆當供給材木百數、竹薄千計,凶門兩表,衣以細竹及材,價直既貴,又非表凶哀之宜,如此過飾,宜從粗簡。

又案《禮記》,國君之葬,棺槨之間容柷,大夫容壼,士容甒。以壼甒為差,則柷財大於壼明矣,槨周于棺,槨不甚大也。語曰,葬者藏也,藏欲其深而固也。槨大則難為堅固,無益於送終,而有損于財力。凶荒殺禮,經國常典,既減殺而猶過舊,此為國之所厚惜也。又禮,將葬,遷柩于廟祖而行,及墓即窆,葬之日即反哭而虞。如此,則柩不宿于墓上也。聖人非不哀親之在土而無情於丘墓,蓋以墓非安神之所,故修虞于殯宮。始則營草宮于山陵,遷神柩于墓側,又非典也。非禮之事,不可以訓萬國。


  

臣至愚至賤,忽求革前之非,可謂狂瞽不知忌諱。然今天下至弊,自古所希,宗廟社稷,遠托江表半州之地,凋殘以甚。加之荒旱,百姓困瘁,非但不足,死亡是懼。此乃陛下至仁之所矜愍,可憂之至重也。正是匡矯末俗,改張易調之時,而猶當竭已罷之人,營無益之事,殫已困之財,修無用之費,此固臣之所不敢安也。今琅邪之於天下,國之最大,若割損非禮之事,務遵古典,上以彰聖朝簡易之至化,下以表萬世無窮之規則,此芻蕘之言有補萬一,塵露之微有增山海。

表寢不報。

永昌元年,立煥母弟昱為琅邪王,即簡文帝也。咸和二年,徙封會稽,以康帝為琅邪王。康帝即位,哀帝為琅邪王。哀帝即位,廢帝為琅邪王。廢帝即位,又以簡文帝攝行琅邪王國祀。簡文登阼,國遂無嗣。帝臨崩,封少子道子為琅邪王。太元十七年,道子為會稽王,更以恭帝為琅邪王。恭帝即位,於是琅邪國除。

簡文帝七子:王皇后生會稽思世子道生、皇子俞生。胡淑儀生臨川獻王鬱、皇子硃生。王淑儀生皇子天流。李夫人生孝武帝、會稽文孝王道子。俞生、硃生、天流並早夭,今並略之。

會稽思世子道生,字延長。帝為會稽王,立道生為世子,拜散騎侍郎、給事中。性疏躁,不修行業,多失禮度,竟以幽廢而卒,時年二十四,無後。及孝武帝即位,嘗晝日見道生及臨川獻王鬱,鬱曰:「大郎饑乏辛苦。」言竟不見。帝傷感,因以西陽王錄玄孫珣之為後。珣之歷吳興太守。劉裕之伐關中,以為諮議參軍。時帝道方謝,珣之為宗室之美,與梁王珍之俱被害。

臨川獻王鬱,字深仁,幼而敏慧。道生初以無禮失旨,鬱數勸以敬慎之道。道生不納,鬱為之流涕,簡文帝深器異之。年十七而薨。久之,追諡獻世子。寧康初,贈左將軍,加散騎常侍,追封郡王,以武陵威王曾孫寶為嗣,追尊其母胡淑儀為臨川太妃。


  
寶字弘文,歷秘書監、太常、左將軍、散騎常侍、護軍將軍。宋興,以為金紫光祿大夫,降為西豐侯,食邑千戶。

會稽文孝王道子,字道子。出後琅邪孝王,少以清澹為謝安所稱。年十歲,封琅邪王,食邑一萬七千六百五十一戶,攝會稽國五萬九千一百四十戶。太元初,拜散騎常侍、中軍將軍,進驃騎將軍。後公卿奏:「道子親賢莫二,宜正位司徒。」固讓不拜。使隷尚書六條事,尋加開府,領司徒。及謝安薨,詔曰:「新喪哲輔,華戎未一,自非明賢懋德,莫能綏禦內外。司徒、琅邪王道子體道自然,神識穎遠,實當旦奭之重,宜總二南之任,可領揚州刺史、錄尚書、假節、都督中外諸軍事。衛府文武,一以配驃騎府。」讓不受。數年,領徐州刺史、太子太傅。公卿又奏:「宜進位丞相、揚州牧、假黃鉞,羽葆鼓吹。」並讓不受。

于時孝武帝不親萬機,但與道子酣歌為務,姏姆尼僧,尤為親暱,並竊弄其權。凡所幸接,皆出自小豎。郡守長吏,多為道子所樹立。既為揚州總錄,勢傾天下,由是朝野奔湊。中書令王國寶性卑佞,特為道子所寵昵。官以賄遷,政刑謬亂。又崇信浮屠之學,用度奢侈,下不堪命。太元以後,為長夜之宴,蓬首昏目,政事多闕。桓玄嘗候道子,正遇其醉,賓客滿坐,道子張目謂人曰:「桓溫晚途欲作賊,雲何?」玄伏地流汗不得起。長史謝重舉板答曰:「故宣武公黜昏登聖,功超伊霍,紛紜之議,宜裁之聽覽。」道子頷曰:「儂知儂知。」因舉酒屬玄,玄乃得起。由是玄益不自安,切齒于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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