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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愛 - 51 / 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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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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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頁

朗讀:

「你即使胡說八道,也會是一付板着面孔,不動聲色的神態,我還會誤以為說得很在理呢。你從來沒有笑過嗎,愛小姐?你不必費心來回答了——我知道你難得一笑,可是你可以笑得很歡。請相信我,你不是生來嚴肅的,就像我不是生來可惡的。羅沃德的束縛,至今仍在你身上留下某些印跡,控制着你的神態,壓抑着你的嗓音,捆綁着你的手腳,所以你害怕在一個男人,一位兄長——或者父親、或者主人,隨你怎麼說——面前開懷大笑,害怕說話太隨便,害怕動作太迅速,不過到時候,我想你會學着同我自然一些的,就像覺得要我按照陋習來對待你是不可能的,到那時,你的神態和動作會比現在所敢於流露的更富有生氣、更多姿多彩。我透過木條緊固的鳥籠,不時觀察着一隻頗念新奇的鳥,籠子裡是一個活躍、不安、不屈不撓的囚徒,一旦獲得自由,它一定會高飛雲端。你還是執意要走?」

「己經過了九點,先生。」


  

「沒有關係——等一會兒吧,阿黛勒還沒有準備好上床呢,愛小姐,我背靠爐火,面對房間,有利於觀察,跟你說話的時候,我也不時注意着她(我有自己的理由把她當作奇特的研究對象,這理由我某一天可以,不,我會講給你聽的),大約十分鐘之前,她從箱子裡取出一件粉紅色絲綢小上衣,打開的時候臉上充滿了喜悅,媚俗之氣流動在她的血液裡,融化在她的腦髓裡,沉澱在她的骨髓裡。『Il faut que je I‘’essaie!』她嚷道,『et a Iinstant meme!』於是她衝出了房間。現在她跟索菲婭在一起,正忙着試裝呢。不要幾分鐘,她會再次進來,我知道我會看到什麼——塞莉納·瓦倫的縮影,當年帷幕開啟,她出現在舞台上時的模樣,不過,不去管它啦。然而,我的最溫柔的感情將為之震動,這就是我的預感,獃着別走,看看是不是會兌現。」

不久,我就聽見阿黛勒的小腳輕快地走過客廳,她進來了,正如她的保護人所預見的那樣,已判若兩人。一套玫瑰色緞子衣服代替了原先的棕色上衣,這衣服很短,裙襬大得不能再大。她的額頭上戴着一個玫瑰花蕾的花環,腳上穿著絲襪和白緞子小涼鞋。

「Est ce que ma robe va bien‧ ‧ 」她跳跳蹦蹦跑到前面叫道“et messouliers‧ ‧ et mes bas‧ ‧ Tenez

je crois que je vais danser!”

她展開裙子,用快滑步舞姿穿過房間,到了羅切斯特先生的跟前,踮着腳在他面前輕盈地轉了一圈,隨後一個膝頭着地,蹲在他腳邊,嚷着:

“Monsieur

je vous remercie mille fois de votre bonte

”隨後她立起來補充了一句:“C‘’est comme cela que maman faisait

n‘’est ce pas

Monsieur‧ ‧ ”

「確——實——像」他答道,「而且『commecela』,她把我迷住了,從我英國褲袋裏騙走了我英國的錢。我也很稚嫩,愛小姐——唉,青草一般稚嫩,一度使我生氣勃勃的青春色彩並不淡于如今的你。不過我的春天已經逝去,但它在我手中留下了一小朵法國小花,在某些心境中,我真想把它擺脫。我並不珍重生出它的根來,還發現它需要用金土來培植,於是我對這朵花三心二意了,特別是像現在這樣它看上去多麼矯揉造作。我收留它,養育它,多半是按照羅馬天主教教義,用做一件好事來贖無數大大小小的罪孽。改天再給你解釋這一切,晚安。」


  
第二卷 第三章第十五章

在日後某個場合,羅切斯特先生的確對這件事情作瞭解釋。一天下午,他在庭院裡碰到了我和阿黛勒。趁阿黛勒正逗着派洛特,玩着板羽球的時候,他請我去一條長長的佈滿山毛櫸的小路上散步,從那兒看得見阿黛勒。

他隨之告訴我阿黛勒是法國歌劇演員塞莉納·瓦倫的女兒,他對這位歌劇演員,一度懷着他所說的「grandepassion」。而對這種戀情,塞莉納宣稱將以更加火熱的激情來回報。儘管他長得醜,他卻認為自己是她的偶像。他相信,如他所說,比之貝爾維德爾的阿波羅的優美,她更喜歡他的「tailled‘’athlete」。

「愛小姐,這位法國美女竟鍾情於一個英國侏儒、我簡直受寵若驚了,於是我把她安頓在城裡的一間房子裡,配備了一整套的仆役和馬車,送給她山羊絨、鑽石和花邊等等。總之,我像任何一個痴情漢一樣,開始按世俗的方式毀滅自己了。我似乎缺乏獨創,不會踏出一條通向恥辱和毀滅的新路,而是傻乎乎地嚴格循着舊道,不離別人的足跡半步。我遭到了——我活該如此——所有別的痴情漢一樣的命運。一天晚上,我去拜訪塞莉納。她不知道我要去,所以我到時她不在家。這是一個暖和的夜晚,我因為步行穿過巴黎城,已很有倦意,便在她的閨房坐了下來,愉快地呼吸着新近由於她的到來而神聖化了的空氣。不——我言過其實了,我從來不認為她身上有什麼神聖的德性。這不過是她所留下的一種香錠的香氣,與其說是神聖的香氣,還不如說一種麝香和琥珀的氣味。我正開始沉醉在暖房花朵的氣息和瀰漫著的幽幽清香裡時,驀地想起去打開窗門,走到陽台上去。這時月色朗照,汽燈閃亮,十分靜謐。陽台上擺着一兩把椅子,我坐了下來,取出一支雪茄——請原諒,現在我要抽一支。」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同時拿出一根雪茄點燃了。他把雪茄放到嘴裡,把一縷哈瓦那煙雲霧噴進寒冷而陰沉的空氣裡,他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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