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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 - 73 / 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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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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恂曰:「不然。昔藺相如不畏秦王而屈于廉頗者,為國也。區區之趙,尚有此義,吾安可以忘之乎?」乃□屬縣盛供具,儲酒醪,執金吾軍入界,一人皆兼二人之饌。恂乃出迎于道,稱疾而還。賈復勒兵欲追之,而吏士皆醉,遂過去。恂遣谷崇以狀聞,帝乃征恂。恂至引見,時復先在坐,欲起相避。

帝曰:「天下未定,兩虎安得私□?今日朕分之。」於是並坐極歡,遂共車同出,結友而去。


  

恂歸潁川。三年,遣使者即拜為汝南太守,又使驃騎將軍杜茂將兵助恂討盜賊。盜賊清靜,郡中無事。恂素好學,乃修鄉校,教生徒,聘能為左氏春秋者,親受學焉。七年,代朱浮為執金吾。明年,從車駕擊隗囂,而潁川盜賊髃起,帝乃引軍還,謂恂曰:「潁川迫近京師,當以時定。惟念獨卿能平之耳,從九卿復出,以憂國可*(知)*也。」恂對曰:「潁川剽輕,聞陛下遠踰阻險,有事隴、蜀,故狂狡乘閒相詿誤耳。如聞乘輿南向,賊必惶怖歸死,臣願執鋭前驅。」即日車駕南征,恂從至潁川,盜賊悉降,而竟不拜郡。

百姓遮道曰:「願從陛下復借寇君一年。」*(四)*乃留恂長社,鎮撫吏人,受納余降。

初,隗囂將安定高峻,擁兵萬人,據高平第一,帝使待詔馬援招降峻,由是河西道開。中郎將來歙承製拜峻通路將軍,封關內侯,後屬大司馬吳漢,共圍囂于冀。及漢軍退,峻亡歸故營,復助囂拒隴阺。及囂死,峻據高平,畏誅堅守。建威大將軍耿弇率太中大夫竇士、武威太守梁統等圍之,一歲不拔。十年,帝入關,將自征之,恂時從駕,諫曰:「長安道里居中,應接近便,安定、隴西必懷震懼,此從容一處可以制四方也。今士馬疲倦,方履險阻,非萬乘之固,前年潁川,可為至戒。」帝不從。進軍及汧,峻猶不下,帝議遣使降之,乃謂恂曰:「卿前止吾此舉,今為吾行也。若峻不即降,引耿弇等五營擊之。」恂奉璽書至第一,峻遣軍師皇甫文出謁,辭禮不屈。恂怒,將誅文。

諸將諫曰:「高峻精兵萬人,率多強弩,西遮隴道,連年不下。今欲降之而反戮其使,無乃不可乎?」恂不應,遂斬之。遣其副歸告峻曰:「軍師無禮,已戮之矣。欲降,急降;不欲,固守。」峻惶恐,即日開城門降。諸將皆賀,因曰:「敢問殺其使而降其城,何也?」恂曰:「皇甫文,峻之腹心,其所取計者也。今來,辭意不屈,必無降心。全之則文得其計,殺之則峻亡其膽,是以降耳。」諸將皆曰:「非所及也。」遂傳峻還洛陽。 恂經明行修,名重朝廷,所得秩奉,厚施朋友、故人及從吏士。常曰:「吾因士大夫以致此,其可獨享之乎!」時人歸其長者,以為有宰相器。

十二年卒,謚曰威侯。子損嗣。恂同產弟及兄子、姊子以軍功封列侯者凡八人,終其身,不傳于後。

初所與謀閔業者,恂數為帝言其忠,賜爵關內侯,官至遼西太守。

十三年,復封損庶兄壽為洨侯。後徙封損扶柳侯。損卒,子厘嗣,徙封商鄉侯。厘卒,子襲嗣。

恂女孫為大將軍鄧騭夫人,由是寇氏得志于永初閒。

恂曾孫榮。

論曰:傳稱「喜怒以類者鮮矣」。夫喜而不比,怒而思難者,其唯君子乎!

子曰:「伯夷、叔齊,不念舊惡,怨是用希。」于寇公而見之矣。

榮少知名,桓帝時為侍中。性矜絜自貴,於人少所與,以此見害于權寵。

而從兄子尚帝妹益陽長公主,帝又聘其從孫女于後宮,左右益惡之。延熹中,遂陷以罪闢,與宗族免歸故郡,吏承望風旨,持之浸急,榮恐不免,奔闕自訟。

未至,刺史張敬追劾榮以擅去邊,有詔捕之。榮逃竄數年,會赦令,不得除,積窮困,乃自亡命中上書曰:


  
臣聞天地之於萬物也好生,帝王之於萬人也慈愛。陛下統天理物,為萬國覆,作人父母,先慈愛,後威武,先寬容,後刑闢,自生齒以上,咸蒙德澤。

而臣兄弟獨以無辜為專權之臣所見批扺,青蠅之人所共構會。以臣婚姻王室,謂臣將撫其背,奪其位,退其身,受其埶。於是遂作飛章以被于臣,欲使墜萬仞之坑,踐必死之地,令陛下忽慈母之仁,發投杼之怒。尚書背繩墨,案空劾,不復質確其過,寘于嚴棘之下,便奏正臣罪。司隷校尉馮羡佞邪承旨,廢于王命,驅逐臣等,不得旋踵。臣奔走還郡,沒齒無怨。

臣誠恐卒為豺狼橫見噬食,故冒死欲詣闕,披肝膽,布腹心。

又一人告之*[曰「曾參殺人」]*,其母乃投杼下機,踰牆而走。夫以曾參之賢,其母猶生疑于三告。

刺史張敬好為諂諛,張設機網,復令陛下興賴電之怒。司隷校尉應奉、河南尹何豹、洛陽令袁騰並驅爭先,若赴仇敵,罰及死沒,髡剔墳墓,但未掘壙出屍,剖棺露胔耳。昔文王葬枯骨,公劉敦行葦,世稱其仁。今殘酷容媚之吏,無折中處平之心,不顧無辜之害,而興虛誣之誹,欲使嚴朝必加濫罰。

是以不敢觸突天威,而自竄山林,以俟陛下發神聖之聽,啟獨鷪之明,拒讒慝之謗,絶邪巧之言,救可濟之人,援沒溺之命。不意滯怒不為春夏息,淹恚不為順時怠,遂馳使郵驛,佈告遠近,嚴文克剝,痛于霜雪,張羅海內,設罝萬里,逐臣者窮人夡,追臣者極車軌,雖楚購伍員,漢求季布,無以過也。

臣遇罰以來,三赦再贖,無驗之罪,足以蠲除。而陛下疾臣愈深,有司咎臣甫力,止則見埽滅,行則為亡虜,苟生則為窮人,極死則為冤鬼,天廣而無以自覆,地厚而無以自載,蹈陸土而有沉淪之憂,遠岩牆而有鎮壓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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