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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 281 / 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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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第281頁 / 共28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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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惹人生氣的孩子,塞繆爾,」維勒先生說,憤憤地看著他的兒子,「我這輩子從來都沒有見過。」

「他做了什麼,維勒先生?」匹克威克先生問。


  

「他不開口說,先生,」維勒先生答;「他知道我有要緊事情的時候是說不出話來的,而他卻站在那兒看著我坐在這兒占掉你的寶貴時間,並且讓我自己出醜,卻不哼一聲幫助我。這不是孝道的行為,塞繆爾,」維勒先生說,擦着額頭上的汗;「差得遠哪。」

「你說你講,」山姆答;「我怎麼知道你在一開頭就泄了氣呀?」

「你看得出我開不了口的羅,」他父親答;「我走錯了路,退上了柵欄,碰盡了一切釘子,你卻不伸出手來幫我。我替你害羞,塞繆爾。」

「事實是,先生,」山姆說,微微鞠了一躬,「老頭子收到他的錢了。」

「很好,塞繆爾,很好,」維勒先生說,帶著滿意的神情點點頭,「我並沒有對你生氣呀,山姆。很好。這樣開始很好;馬上就把要緊話說了吧。真是很好,塞繆爾。」

在極度滿意之中,維勒先生把頭點了非常多的次數,於是抱著傾聽的態度等山姆繼續發言。

「你坐下吧,山姆,」匹克威克先生說,知道這次接見可能比他預料的要長久。

山姆又鞠一躬坐下了;他的父親左右看看,他就繼續說:

「先生,老頭子,收到了五百三十鎊。」

「減價統一公債,」大維勒先生低聲插嘴說。

「是不是減價統一公債都沒有關係,」山姆說,「總數是五百三十鎊,對嗎?」

「對,塞繆爾,」維勒先生答。

「在這數目之外,還有房子和營業~~」

「租地權。招牌。貨物和裝置,」維勒先生插嘴說。

「~~弄到的錢加在一起,」山姆繼續說,「總共是一千一百八十鎊。」

「當真!」匹克威克先生說,「我聽了很歡喜。我祝賀你,維勒先生,辦得這樣好。」

「慢一點,先生,」維勒先生說,用不同意的態度舉起一隻手來。「說下去,塞繆爾。」

「這個錢呢,」山姆說,稍為遲疑一下,「他急於要放在他認為安全的地方,我也很焦急,因為,假使他自己管着,他就會借給什麼人,或者投資去買了馬,或者丟掉了他的皮夾,或者這樣那樣地把自己弄成了一個埃及木乃伊。」

「很好,塞繆爾,」維勒先生說,那種滿意的樣子,就好像山姆是在對他的謹慎和遠見致最高的頌辭。「很好。」

「因為這些原因,」山姆繼續說,心神不安地亂扯着帽子的邊;「因為這些原因,他今天拿了錢就和我到這裡來,無論如何要交給。或者說~~」

「這樣說,」老維勒先生耐不住了,「它對我沒有用處;我還要照常趕馬車,沒有地方保存,除非我出錢要車掌替我管着,或者放在馬車夾袋裏,那對於內座乘客又是一種誘惑了。假使你能替我保管着,先生,我就非常感激你了。也許,」維勒先生走到匹克威克先生面前湊着他耳朵說,「也許,它對於那個案子的化費有一點兒用處,總之一句話,請你保管着,等我向你要的時候再給我吧。」說了這話,維勒先生把皮夾塞在匹克威克先生手裡,抓起他的帽子,就跑出了房間~~那樣迅速,對一個這樣胖的人來說那几乎是出人意料之外的。

「叫他不要走,山姆!」匹克威克先生着急地叫。「追上他;馬上帶他回來!維勒先生~~來~~回來!」

山姆看到主人的命令是不能不服從的;他父親正要下樓的時候,他就追上他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勁把他拖了回來。

「我的好朋友,」匹克威克先生說,抓住那位老年人的手;「你的誠懇的信任使我感動得很。」

「我認為沒有必要這樣,先生,」維勒先生頑固地回答說。

「實在說,我的好朋友,我有的錢我自己都用不了呢;像我這樣年紀的人,活到死都用不了的,」匹克威克先生說。

「誰也不知道自己能夠用多少錢,用起來才知道,」維勒先生說。

「也許,」匹克威克先生答;「但是我並不想試一試這種經驗,所以我不大可能弄到拮据的地步。我請你一定拿回去,維勒先生。」

「很好,」維勒先生說,帶著不滿的神色。「注意我的話,山姆,我要用這筆財產亂幹一陣;亂幹一陣!」


  
「你還是不要那樣的好,」山姆答。

維勒先生想了一小會兒,隨後,懷着很大的決心把上衣鈕子扣好,說:

「我去管卡子。」

「什麼!」山姆喊。

「卡子,」維勒先生咬緊牙關回答說;「我要去管卡子。和你父親說再會吧,塞繆爾;我把剩下來的日子交給卡子就是了。」

這威脅是如此可怕,而且維勒先生似乎完全決定要付之實行,因為他好像被匹克威克先生的拒絶弄得非常痛心的樣子,所以這位紳士經過短時間的考慮之後,說:

「好,好,維勒先生,我就把錢收着吧。也許我能夠比你用得更好的。」

「正是嘛,」維勒先生說,高興起來;「你當然能夠羅,先生。」

「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匹克威克先生說,把皮夾鎖在寫字檯裡;「我誠心誠意地感謝你,我的好朋友。現在再坐下吧;我要聽聽你的忠告。」

這次拜訪的勝利成就,使維勒先生在心底里大笑起來,在皮夾被鎖起來的時候,不僅使他的臉上,並且使他的手臂。腿和身體都抽搐起來,但是當他聽見那句話的時候,它就突然被一種極其神氣的莊嚴代替了。

「你在外面等一會兒,山姆,好嗎?」匹克威克先生說。

山姆立刻退出。

維勒先生顯得異常地機伶和非常地驚訝,當匹克威克先生用如下的說法開始了談話:

「你是不讚成結婚的人吧,我想,維勒先生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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