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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 273 / 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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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第273頁 / 共28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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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3頁

朗讀:

因此,愛米麗和史拿格拉斯。愛拉白拉和瑪麗,都擁到一個角落裡,用耳語聲急切地談了幾分鐘,這期間胖孩子一直打瞌睡。

「喬,」愛拉白拉終於說,帶著極其迷人的微笑回頭看看,「你好嗎,喬?」


  

「喬,」愛米麗說,「你是個很好的孩子;我不會忘記你的,喬。」

「喬,」史拿格拉斯先生說,走到那吃驚的孩子面前,抓住他的手,「我以前不知道你。這五先令是給你的,喬!」

「我也給你五先令,喬,」愛拉白拉說,「因為我們是老朋友了,你知道,」另外一個迷人的微笑丟給那肥胖的侵入者了。

胖孩子的感覺是遲鈍的,他開頭受寵若驚,用非常詫異的態度愣愣地四面看看。終於,他的闊大的臉上開始表現出一個比例相當的露齒大笑的徵象;於是,把兩隻半克朗銀幣放進了兩個口袋,他的兩手和手腕分別追隨着進了口袋,他呵呵地傻笑起來:這樣的笑還是他平生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

「我看他是理解我們的,」愛拉白拉說。

「他最好是馬上有點東西吃吃,」愛米麗說。

胖孩子聽見這個提議几乎又大笑起來。他們再小聲說了幾句之後,瑪麗從他們一夥裡輕快地走出來說:

「我今天陪你吃飯,先生,假使你不反對的話。」

「這裡來,」胖孩子急忙說。「那裡有一個好得很的肉餅哪!」

說著,胖孩子就领頭走下樓去;他的漂亮的同伴跟着他走進膳廳的時候,迷住了所有男仆和激怒了所有女仆。

那裡有這青年那麼熱情地說到的肉餅,不僅肉餅,還有肉排。一碟馬鈴薯和一壺黑啤酒。

「坐下來,」胖孩子說。「啊,天呀,多妙!我好餓呀。」

在狂喜中把他的眼睛轉動了五六次,這青年人就在小桌子的上手坐好,瑪麗坐在下手。

「你吃一點這個嗎?」胖孩子說,把刀叉的頭子完全埋進了肉餅。

「一點兒吧,你高興的話,」瑪麗答。

胖孩子給了瑪麗一點點,給了自己許多,正打算吃了,卻突然放下刀叉,在椅子裡俯身向前,讓他的兩手帶著刀叉落在膝頭上,慢吞吞地說:

「我說呀,你多漂亮呀!」

這話是用讚美的態度說的,並且,就這點而言,是令人滿意的;但是在這青年紳士的眼睛裡仍然有夠多的吃人的野人的樣子,使這恭維話成為可疑的樣子。

「噯呀,約瑟夫,」瑪麗說,裝作害羞的樣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呀?」

胖孩子逐漸恢復先前的姿勢,沉重地嘆一口氣作為回答,若有所思地獃了一會兒,喝了一大口黑啤酒。完成了這種壯舉之後又嘆息一聲,於是專心地獻身于肉餅了。

「愛米麗小姐是多漂亮的人兒呀!」沉默了很久之後,瑪麗說。

胖孩子這時已經吃完了肉餅。他把眼睛盯着瑪麗回答說:

「我知道一個更漂亮的。」

「當真!」瑪麗說。

「真的!」胖孩子答,異乎尋常地活潑。

「她叫什麼名字?」瑪麗問。

「你叫什麼?」

「瑪麗。」

「那就是她的名字,」胖孩子說。「你就是她,」孩子例開嘴巴笑一笑來加強這句恭維話的力量,並且把他的眼睛做出一種介乎斜視和做媚眼之間的東西,有理由相信他是打算送秋波的。

「你不能和我那樣說話呵,」瑪麗說;「你不是那種意思。」

「我不是嗎?」胖孩子答;「我說~~」

「唔。」


  

「你以後經常到這裡來嗎?」

「不,」瑪麗答,搖搖頭,「我今天晚上就走了。你問這話幹麼呢?」

「啊!」胖孩子說,是帶著強烈感情的聲調;「假使你在這裡,我們吃飯的時候該多有趣呵!」

「也許我有時會來的,來看看你,」瑪麗說,裝作難為情的樣子疊弄着檯布,「假使你幫我個忙的話。」

胖孩子從肉餅盆子看到肉排,彷彿他覺得所謂幫忙一定和吃的東西有點關係;隨後又掏出那半克朗銀幣的一隻,神經質地看看。

「你不懂我的意思嗎?」瑪麗說,狡猾地盯着他的臉。

他又看看那只半克朗,輕微地說,「不懂。」

「小姐們要你不要對老紳士說到那位青年紳士在樓上的事;我也要你這樣。」

「就是這些呀!」胖孩子說,把那半克朗重新收到口袋裏,顯然安心得很了。「當然我不會說的。」

「你看,」瑪麗說,「史拿格拉斯先生很歡喜愛米麗小姐,愛米麗小姐也很歡喜他,假使你說了呢,老紳士就要把你弄到老遠的鄉下去,你在那裡誰都看不到。」

「不,不,我不說,」胖孩子堅決地說。

「這才是好人呢,」瑪麗說。「現在我要上樓去,替我的小姐擺飯了。」

「且不要走,」胖孩子懇求說。

「必須走了,」瑪麗答。「再會,暫時。」

胖孩子帶著拙笨的玩笑態度,張開手臂想強求一吻;但是要避開他卻不需要怎樣敏捷,所以在他手臂合攏之前,他的美麗的迷人的女人就不見了;因此,這位遲鈍的青年人帶著感傷的臉色吃了一磅光景的肉排,就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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