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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 182 / 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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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第182頁 / 共28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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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頁

朗讀:

茶室裡,徘徊在那些牌桌周圍的,是好多古怪的老太太和龍鍾的老紳士,在討論着張家長李家短之類的閒話,那種顯然津津有味的樣子充分說明了他們從這種事情上獲得的快樂達到了何等的程度。羼雜在這些集團之中,還有三四個撮合婚姻的媽媽們,她們似乎完全被她們所參加的談話吸引住了,但是並沒有忘記時時向她們的女兒們心焦地斜着眼看一眼,女兒們呢,她們記得慈母的訓諭,要好好地利用青春,已經開始了她們的初步的賣弄風情:失落圍巾。戴上手套。放下杯子。等等;固然都是微枝末節,可是在熟能生巧的實踐家做來,卻可能獲得驚人的效果。

一群群年輕的傻瓜徘徊在靠門的地方和遠端的角落裡,表演他們的種種自鳴得意和愚笨的行徑;用他們的笨相和自滿叫附近的所有有理性的人好笑,卻快快樂樂地自以為他們是大家所讚美的對象;至于這種讚美,那是一種聰明而慈悲的施予,沒有一個好人會反對的。


  

最後,那些坐在後排的一些板凳上,並且已經把那裡占下來作為晚會的座位的,是幾個過了大關口(六十三歲。)的未婚的女士們,她們不跳舞,因為沒有她們的舞伴,也不打牌,因為怕坐下來之後成為不可輓救的單獨一個人;所以,她們是在可以罵一切人而不必反省的那種有利地位。簡單說,她們能夠罵一切人,因為一切人都在場。那是一種快樂和豪華的場面,有的是穿戴華麗的人們。美麗的鏡子。撒了滑石粉的地板。多枝燭台和輝煌的蠟燭;而在這場面的一切處所裡沉靜而溫柔地從這裡滑到那裡,對這一夥人諂媚地鞠躬,對那一夥人熟識地點頭,對全體則是滿意地微笑着的,正是衣飾都麗的安其洛。西魯斯。班頓老爺,司儀的官兒。

「到茶室去。請用你們的值六便士的茶吧。他們放了些熱水,就叫做茶。喝罷,」道拉先生大聲說,指引着輓了道拉太太的手臂走在他們這伙前頭的匹克威克先生。匹克威克先生就走進茶室去;班頓先生看見了,連忙像螺絲旋子似的從人群裡鑽過來,狂熱地歡迎他。

「我的好先生,我感到莫大的榮幸。巴—斯有幸。道拉太太,你使會場生色了。我慶賀你戴着這樣的羽毛。有味兒!」

「到了些什麼人嗎?」道拉懷疑地問。

「什麼人!巴—斯的精華。匹克威克先生,你看見那位帶紗帽的太太嗎?」

「那位胖老太太?」匹克威克先生天真地問。

「別響,我的好先生~~在巴—斯沒有人是胖的或者老的。那位是寡居的史納方納夫人。」

「真的嗎?」匹克威克先生說。

「何消說得,」掌禮官說。「別響。靠近點兒,匹克威克先生。你看見那位走過來的穿得很華麗的青年人嗎?」

「是那長頭髮。額頭特別小的?」匹克威克先生問。

「正是。巴—斯現在最富有的青年人。麥丹海德爵爺公子。」

「你的話當真?」匹克威克先生說。

「是呀。你馬上就可以聽見他說話了。匹克威克先生。他要對我說話的。和他在一起的另外一位紳士,穿紅色小背心,留黑鬍子的,是克魯希頓大人,他的至交。你好嗎,爵爺?」

「熱喜(死)了,班頓,」爵爺說。

「很暖呵,爵爺,」掌禮官答。

「非常熱呀,」克魯希頓大人表示同意。

「你看見爵爺的郵車沒有呀,班頓?」稍為隔了一會兒之後克魯希頓大人這樣問;在那間隔的時間裡,麥丹海德小爵爺想把匹克威克先生凝視得張惶失措,克魯希頓先生在思索什麼話題是他的爵節最歡喜談的。

「啊呀,沒有見過,」掌禮官回答說。「一輛郵車!多好的主意!有~~味兒!」

「我的腦(老)天爺!」爵爺說,「我以為每個輪(人)都看見過那輛新郵車了;那喜(是)戲(世)上用輪鷄(子)跑的東希(西)裡頭最精巧。最漂亮。最優美的了~~漆了紅顏色,帶奶油色的斑點。」


  
「有一隻真正的信箱,一應俱全,」克魯希頓大人說。

「前面有個曉曉(小小)的坐位,裝了鐵欄杆,預備開車鷄的輪坐的,」爵爺接著說。「有一天早上我開了它香(上)布列希(斯)托爾,我穿了紅香衣,有兩個當差的在後面離我戲(四)分鷄(之)一哩;真見他的鬼,那些輪都從草棚鷄裡跑出來,攔住我的路,問我喜不喜(是不是)郵政局的。偉大,偉大!」

對於這件逸事,爵爺笑得非常開心,聽的人當然也是。隨後,麥丹海德爵爺把手臂輓住那位諂媚的克魯希頓先生的手臂,走開了。

「愉快的青年人呵,那位爵爺,」掌禮官說。

「我想是吧,」匹克威克先生淡漠地回答說。

跳舞開始了,必要的介紹都作過了,一切準備手續都佈置好了,安其洛。班頓又找到了匹克威克先生,帶他到牌室去。

他們剛走進去,那位寡居的史納方納夫人和別的兩位舊派打扮,好像愛打惠斯特的女太太正在一張空着的牌桌旁逡巡;他們一看見安其洛。班頓護衛之下的匹克威克先生,就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知道他正是她們所需要的可以湊成一局的人。

「我的親愛的班頓,」寡居的史納方納夫人說,哄小孩似的聲調,「給我們找一個可愛的人來湊成一局吧,好人哪。」碰巧匹克威克先生這時正看著別處,所以那位夫人就朝他點點頭,富於表情地皺皺眉頭。

「夫人,我的朋友匹克威克先生一定是極其高興,我相信的,有~~味兒哪,」掌禮官說,懂得那個暗示。「這位是匹克威克先生,這位是史納方納夫人~~這位伍格斯比上校夫人~~這位波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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