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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春正月,震電。三月,備九卿官,詔曰:“朕以不德,托于王公之上,夙夜戰戰,忘寢與食。今欲偃武修文,以祟大化。推此之道,當由士民之贍。必須農桑。《管子》有言:『倉凜實,知禮節;衣食足,知榮辱。』夫一夫不耕,有受其饑;一婦不織,有受其寒。饑寒並至而民不為非者,末之有也。自頃年已來,州郡吏民及諸營兵,多違此業,皆浮船長江,賈作上下,良田漸廢,見谷日少,欲求大定,豈可得哉?亦由租入過重,農人利薄,使之然乎?今欲廣開田業,輕其賦稅,差科強羸,課其田畝,務令優均。官私得所,使家給戶贍,足相供養。則愛身重命,不犯科法,然後刑罰不用,風俗可整。以群僚之忠賢,若盡心于時,雖太古盛化,未可卒致,漢文昇平,庶幾可及。及之則臣主俱榮,不及則損削侵辱,何可從容俯仰而已?諸卿尚書,可共咨度,務取便佳。田桑已至,不可後時。事定施行,稱朕意焉。
三年春三月,西陵言赤烏見。秋,用都尉嚴密議,作浦裡塘。會稽郡謡言王亮當還為天子,而亮宮人告亮使巫禱祠 ,有惡言。有司以聞,黜為候官侯,遣之國。道自殺,衛送者伏罪。以會稽南部為建安郡,分宜都置建平郡。
四年春五月,大雨,水泉湧溢。秋八月,遣光祿大夫周奕、石偉巡行風俗,察將吏清濁,民所疾苦,為黜陟之詔。九月,布山言白龍見。是歲,安吳民陳焦死,埋之,六日更生,穿土中出。
五年春二月,白虎門北樓災。秋七月,始新言黃龍見。八月壬午,大雨震電,水泉湧溢。乙酉,立皇后朱氏。戊子,立子(雨+單)為太子,大赦。冬十月,以衛將軍濮陽興為丞相,廷尉丁密、光祿勛孟宗為左右御史大夫。休以丞相興及左將軍張布有舊恩,委之以事,布典宮省,興關軍國。休鋭意于典籍,欲畢覽百家之言,尤好射雉。春夏之間常晨出夜還,唯此時舍書,休欲與博士祭酒韋曜、博士盛沖講論道藝。曜、沖素皆切直,布恐入侍,發其陰失,令己不得專,因妄飾說以拒遏之。休答曰:「孤之涉學,群書略遍。所見不少也;其明君暗主,奸臣賊子,古今賢愚成敗之事,無不覽也。今曜等人,但欲與論講書耳,不為從曜等始更受學也。縱復如此,亦何所損?君特當以曜等恐道臣下奸變之事,以此不欲令入耳。如此之事,孤已自備之。不須曜等然後乃解也。此都無所損,君意特有所忌故耳。」布得詔陳謝,重自序述,又言懼妨政事。休答曰:「書籍之事,患人不好,好之無傷也。此無所為非,而君以為不宜,是以孤有所及耳。政務學業,其流各異,不相妨也。不圖君今日在事,更行此于孤也。良所不取。」布拜表叩頭,休答曰:「聊相開悟耳,何至叩頭乎?如君之忠誠,遠近所知。往者所以相感,今日之巍巍也。《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終之實難,君其終之。」初休為王時,布為左右將督。素見信愛,及至踐阼,厚加寵待,專擅國勢,多行無禮,自嫌瑕短,懼曜、沖言之,故尤患忌。休雖解此旨,心不能悅,更恐其疑懼,竟如布意,廢其講業,不復使沖等人。是歲使察戰到交阯調孔爵、大豬。
六年夏四月,泉陵言黃龍見。五月,交阯郡吏呂興等反,殺太守孫諝。諝先是科郡上手工千餘人送建業,而察戰至 ,恐復見取,故興等因此搧動兵民,招誘諸夷也。冬十月,蜀以魏見伐來告。癸未,建業石頭小城火,燒西南百八十丈。甲申,使大將軍丁奉督諸軍向魏壽春,將軍留平別詣施績于南郡,議兵所向,將軍丁封、孫異如沔中,皆救蜀。蜀主劉禪降魏問至,然後罷。呂興既殺孫諝,使使如魏,請太守及兵。丞相興建取屯田萬人以為兵。分武陵為天門郡。
七年春正月,大赦。二月,鎮軍陸抗、撫軍步協、征西將軍留平、建平太守盛曼,率眾圍蜀巴東守將羅憲。夏四月,魏將新附督王稚浮海入句章,略長吏(賞林)及男女二百餘口。將軍孫越徼得一船,獲三十人。秋七月,海賊破海鹽,殺司鹽校尉駱秀。使中書郎劉川發兵廬陵。豫章民張節等為亂,眾萬餘人。魏使將軍胡烈步騎二萬侵西陵,以救羅憲,陸抗等引軍退。復分交州置廣州。壬午,大赦。癸未,休薨,時年三十,謚曰景皇帝。
孫皓字元宗,權孫,和子也。一名彭祖,字皓宗。孫休立,封皓為烏程侯,遣就國。西湖民景養相皓當大貴,皓陰喜而不敢泄。休薨,是時蜀初亡,而交阯攜叛,國內震懼,貪得長君。左典軍萬彧昔為烏程令,與皓相善,稱皓才識明斷,是長沙桓王之疇也,又加之好學,奉遵法度,屢言之於丞相濮陽興、左將軍張布。興、布說休妃太后朱,欲以皓為嗣。朱曰:「我寡婦人,安知社稷之慮。苟吳國無隕,宗廟有賴可矣。」於是遂迎立皓,時年二十三。改元,大赦。是歲,于魏咸熙元年也。
元興元年八月,以上大將軍施績、大將軍丁奉為左右大司馬,張布為驃騎將軍,加侍中,諸增位班賞 ,一皆如舊。九月,貶太后為景皇后,追諡父和曰文皇帝,尊母何為太后。十月,封休太子(雨+單)為豫章王,次子汝南王,次子梁王,次子陳王,立皇后滕氏。皓既得志。粗暴驕盈,多忌諱,好酒色,大小失望。興、布竊悔之。或以譖皓,十一月,誅興、布。十二月,孫休葬定陵。封后父滕牧為高密侯,舅何洪等三人皆列侯。是歲,魏置交阯太守之都。晉文帝為魏相國,遣昔吳壽春城降將徐紹、孫彧銜命賫書。陳事勢利害,以申喻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