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癩姑等四人適纔隱約見到的一絲紅線突然現出,電閃一般掣動了幾下,倏地變作一片薄而又亮的火雲,包在外面,不見一絲縫隙,直似一幢銀色輕紈穹廬,外面再加上一層薄薄的紅綃,色彩鮮明,奇麗無儔。四人因見妖人發動在先,神燈始終寧靜,無什異狀,先還疑是妖人屢試無功,覺出形勢不妙,情虛內怯,特又加意防備。晃眼之間,忽聞轟轟火發,與水沸之聲,由八卦陣中隱隱透出。再定睛一看,紅光之外並無他異,內裡冷光寒霧中卻生出無數火焰。
同時又看見神燈焰頭上有一綫極細紅光射將出去,一直注向妖陣之上,方始緊貼著化為紅雲布散開來,通體包圍。那光細如游絲,不運用慧目凝視几乎看不見,才知火宮妙用已被引發。一行人居然未受危害,好生欣幸。二妖人毫未警覺身已入阱,還在裡面奮力鼓勇,就在自己所布八卦陣中環繞飛馳起來。
謝琳笑向眾人道:「這兩妖黨法力不弱,尤其所用飛劍、法寶,乃水火精氣所煉,均非常見之物。面上也無什邪氣,想是旁門中知名之士。適纔朱道友那麼急於救他們,竟會不覺,你們說他們多麼晦氣?」癩姑笑道:"二妹,你真有眼力。這廝剛飛進門時,我已覺他們劍光與眾不同。
因初學道時隨師海外採藥,無心中見兩位散仙為爭一島鬥法,見到過一次,事隔多年,早已忘卻。後見他們兩次施為和入門時妖屍所說的話,才行想起,這兩妖黨定是昔年水母宮中徒眾無疑。第一次所發小珠,乃磨球島離珠宮用太陰真火煉成之寶。既能持有這類法寶,足見與少陽神君師徒也有淵源,修道年限更不在淺。
卻為貪淫二字,迷上妖屍朽骨,形消神滅,真個冤枉。聖姑決不妄殺無辜,照此情形,必有自取之道。陷入火宮本就難活,偏又不知利害輕重,欲以真水剋制,激發丙丁真火,欲向妖屍覆命,不知聖姑五行禁法神妙無窮,克力愈大,反應愈強。由五行逆運,先天丙火化生出後天真水,陰陽兩儀迭相為用,閙得水火既濟,兩下里外夾攻,威力更大得不可形容。
現兩妖黨已然神智昏迷,入了幻境,縱有法力,也不知運用,一會便化劫煙消亡。這類人死無足惜,只是他們那兩道劍光和那玉葫蘆中萬年月魄寒精所煉天一玄陰真氣以及那粒火珠也同斷送了。二人又均佩有寶囊,想必尚不在此。真個可惜已極。
"
謝琳笑道:"實不相瞞,我見初上來時諸事順手,未免看容易了些。又受了一點禁制,越發私心自用,把家父和葉姑的活認作常談。後來才知聖姑法力之高,萬分敬仰。
你不用可惜,我想常人暴殄天物,尚且不可,何況神仙異寶?聖姑既然凡事妙燭機先,早在百年以前算定,無論何人也不能逆她而行。此寶可惜和我們此時心情,她老人家必早算到。尋常妖邪之物自不屑留,水母和少陽神君,我均曾聽葉姑說過,他們那法寶無故決不傳與外人,自是難得。難道以聖姑的法力,還算不到?據我猜測,妖人雖不能免,幾件好的法寶必定留下。
你們是未來主人,已承受天書、藏珍,不必說了。聞說聖姑最喜聰明乖巧的女孩,我今日雖助你們,也算是為她老人家效點微勞,與大家合戮妖屍,清除仙府,好端端將我們禁入火宮,自無此理。再說後生小輩拜見前輩尊長,原該有點打發。也許她老人家知我姊妹不久下山,無什稱心法寶,特留在此,等賜這幾件見面禮呢。
"輕雲聞言,忍不住好笑。
癩姑知謝琳狡獪,現已悟出聖姑法力性情,欲得此寶,故意如此說法。雖然半齣戲言,聖姑事無鉅細,均預有安排,又最愛根骨深厚,美慧天真的少女,其所希冀並非無望。想起仙都二女遠來,熱腸可感,正想措詞補上兩句,代為求告。一眼瞥見二妖人繞完全陣之後,忽變成兩小人,仍在光中飛行不已,飛勢卻緩了。
許多風、水、火交鬥之聲,彷彿更厲。知他們肉身已化,元神轉眼也就消滅。正想查看所帶法寶、飛劍存在與否,猛覺神燈焰光連連閃動,似有變故。暗忖:"此寶只飛出一綫餘光,便將妖黨中兩能手禁制消滅。
此時別無妖人進門觸犯禁制,怎會有此現象?"疑心妖屍發動魔法,忙令大家小心戒備,並留神四下觀察。跟着,門外震天價一聲巨震,神燈焰光立又靜止如恆。再看門外,煙光雜沓,狂濤怒湧,妖屍和毒手摩什同聲叫囂,雜以咒罵。因這次光景混亂,中間又隔着一幢寒光冷霧,看不真切。
料定妖屍認定二妖黨引發火遁,妄施魔法,全局俱敗,心機白用,也許還受了重創。正尋思間,光霞倏地大盛,一閃之間,前面圓門忽隱,水、火、風、雷與拔木揚沙、金鐵交鳴之聲,一時盡起。回看聖姑法體和玉榻後面十二屏風,一齊隱去。先二妖黨元神失蹤,那幢寒光連同外圍紅雲也同不見。
到處都被五色光華佈滿。寢宮和外間廣堂似已打通,連成一片,而且地域廣大,無邊無際。妖屍、毒手同在烏金色雲光環繞之下,正在五色光海之中往來飛馳,行法甚急。毒手摩什仍是原來惡相,妖屍卻比前幾次相貌神情還要獰厲得多。
只見她披頭散髮,面上穢污狼藉,鐵青着一張臉,凶睛怒突,白牙森列,通體赤裸,一絲不掛,搖舞着兩隻瘦長利爪;腰懸革囊,前額、左肩各釘着七把飛刀和七枝小飛叉。身有一片青綠色煙氣籠罩,外麵包上一團玄霧,霧外方是妖光、煞火籠護。神態惶遽,凶暴醜惡,如發狂易,改了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