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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易師姊定數有點險難經歷,人又尚氣,當局者迷,故爾不肯聽人諫勸,連師父暗示也敢拚受責罰,不去遵守。癩師姊機智靈慧,凡事均能逆料,每有論斷,均極扼要,適纔所說,果然有理。否則還有一年,池中艷屍和老妖孽便該伏誅,而長一輩的師長均緊閉洞修煉,各位同門除周輕雲到時似要來此一行外,其餘諸同門下山時未奉師命,別前背人私詢,到時均各有各的要事,決不能分身來此相助。分明將此事責成我和二師姊三人身上,如不能負此重任,怎會那等吩咐?去年老父來救易師姊,也並未叮囑不可入池犯險,反倒指示好些機宜應付與法寶的用法;又說開府以後,奉命下山諸同門出外行道,遇到危急之際,像乙、凌、白、朱、公冶各位前輩師伯叔們和玉清大師,均曾受過掌教師尊之托,多半應時而至,為之援救。
惟獨幻波池誅戮妖屍時,他們都有要事,或有別的耽延,同輩友好中或有三兩人來助一臂,老輩均不能來援。並且此事全仗機緣湊巧,聖姑在百年前早有成算,安排絶妙,時至自然成功,也實無須諸老前輩相助。自己雖然只仗飛劍法寶,有的非人所及,入門年淺,功候尚差,如論法力,平輩中哪還有再比二位師姊還強得多的?可見事須自了,別人無關輕重。既然如此,不特自己,恐癩姑也必須往池洞中走上兩回。
自己本定到時始行前往,既然如此,也不必無故輕舉,只等有事,相機而行便了。"
英瓊本是疾惡好事天性,只因師命尊嚴,初膺重任,不敢輕舉。這時心念一動,便想起第一次至幻波池的情景,其中的通道及物事也還依稀記得。近一二年道法加增,洞中虛實趨避,道書仙示雖未指明,卻傳有好些應付之法。只要發動時不與強抗,相機趨避,便不至于受什大害,怕它何來?想到這裡,不由改了初念,也未答話,只笑了笑。
癩姑近日因易靜違命孤行,忽然想到易靜既非淺薄躁妄之流,師父如真不許期前擅自入內,理應明令禁誡,不會只說去必有險,卻未嚴禁。尤可怪的是當地。密邇妖窟,時有妖邪往來,在此久住,斷無無事之理。如說為收上官紅並誅谷中妖人,只要半日便可畢事,哪裡不可暫住修煉,何必守在這裡?先期入池涉險,又似只對易靜而發,仔細推詳,加上李寧行前的語意,已多可疑。
昨日偶然無意之間獨往谷外高崖上閒眺,忽然心靈一動,知道恩師屠龍師太佛法心通感應,疑有機密要事,立循崖頂飛往昔日妖徒漆章所居崖頂石洞內,運用禪功一入定,才知是眇姑的心聲傳意,指示未來幻波池除妖建立仙府的機宜。大意是說:明日易靜要回南海玄龜殿省親。英瓊、易靜日後均要入池涉險,但二人此行正是將來破洞除妖關鍵。二人被困日期,久暫不同,均無大害。
如以易、李等師徒諸人之力尚不能竟全功,而諸師執長老到日恰都有事,不能前來,只有兩個助手關係重要,可往延請。但這兩人均有師長約束,不能隨便下山,必須設法行事,始能請到。內中並須一件滅魔至寶,在另一前輩師執手中,但向不借人,人也不能隨意動用,因此也須由此兩幫手自往求借,而且明言未必肯與,也須授以方略。
癩姑聽完,立對全局有了成算,好生欣喜。方欲以心靈感應回叩恩師屠龍師太近況,以及易靜此行何日歸來,是否藉口省親歸時徑往妖窟,易、李二人之事何日始行應驗,不料竟無回應。知道眇姑是奉師命轉告,傳完意旨便罷。自己已然改投玄門,許久不見,而師姊不曾忘卻自己,心甚關切期愛,表面上偏是那等冷法。
故意閙氣激她回答,仍以心靈感應默念了十幾聲瞎姊姊,終無回應。心想:「你最不喜人說你瞎,如不回應,偏要慪你。」還待念時,猛覺左臉上着了一掌。癩姑知已激惱師姊,不禁得意。
笑念道:
"瞎姊姊,莫打我,聽我道來。我好心求教你,如有思慮,風行水動,便應自在答我。
如無眼耳鼻舌身意,便無牽累墨礙,我自罵人,與你何干?因何着惱,卻來打我,犯此嗔怒惡戒?你雖面冷,只此便熱。以我佛法,只此一掌,便又打了誑語,着了相也。"
說完,以為眇姑必被激出回應,哪知任怎激刺,更無動靜,也不知師徒二人現在何處。
賭氣起立,想起恩師,心方一酸,忽自嘆道:「我自己也犯了貪痴,還笑瞎子呢。」隨即回洞,以為是未來之事,也沒告知易、李二人。及至易靜一走,因平素最愛英瓊,偶然閒談,隨便議論了幾句,只詳情不宜先泄,眇姑指示之事並未說出。英瓊當時雖是心動,終想等易靜回來再作計較,無事仍不打算輕舉妄動。
二人談了一陣,便率門人同做日課,勤習道法,各自放開,未再談起。
光陰易過,一晃竟過了兩個多月,易靜、上官紅終未迴轉。癩姑知道易靜未到入險之時,此時必和上官紅在玄龜殿學什法術法寶,所以遲不歸來。英瓊卻生了疑慮,以為易靜飛遁神速,上官紅本具仙根仙骨,身輕如葉,近又學會飛遁之術,帶了同飛,並無耽延。就說易靜父母兄嫂留住,但她是眾人之長,負有除妖建府大任,妖屍氣候將成,正值此間多事之秋,斷無在家中久留之理。
越想心越不安。這日正和癩姑商議,要命神鵰鋼羽飛往南海玄龜殿探看易靜在未。英瓊以前本和癩姑說了不止一次,癩姑因知易靜此時必定平安無事,就說不在玄龜殿,也必為了除妖之事去往別處耽延,此時決無他慮。